第44章 陆餮
一道水灵气掀起何欢的衣摆, 擦掉何欢眼下的水迹。
何欢扭头，一只白色大狗无辜地望着他。
何欢：……
何欢突然觉得有些丢脸——不就是背个圆周率而已，怎么还哭了出来。
就算心中感伤, 偷偷摸摸哭一哭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在人家神犬面前哭。
神犬现在一定觉得, 这个人类非常奇怪。
白色大狗扬了扬毛茸茸的爪子, 两道灵力飞出。
一道灵力在空中凝结，勾勒出繁复的法阵图案。
另一道灵力形成密密麻麻的灵力字迹，是法阵图案的注解。
何欢一怔。
何欢穿越以来的十四年中, 并没有正式开始修炼过。原因很简单, 各大宗门收弟子的时候, 都更偏爱白纸一张。
但何欢还是想办法接触了一些修真的基础知识, 其中, 就包含着法阵基础。
眼前的法阵虽然繁复，却是由最基础的法阵组成的联结阵。
这一点, 何欢看出来了，旁边灵力字迹组成的注解上也有写。
令何欢惊讶的不是联结法阵，而是法阵中蕴含的原理——竟然同他的老本行，计算机程序颇为相似。
不, 不是相似，是一模一样！
何欢愣愣地想,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过, 将这个世界的法阵与前世专业知识结合起来？
何欢紧紧盯着空中的法阵线条，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特殊境界当中。
一旁, 白色的大狗动动耳朵, 黑葡萄一般的眼睛炯炯有神。
每个世界的“道”都有所区别, 因此, 引动天地之力的法阵符文也有所区别。白雪展示给面前少年的, 正是新“翻译”出来的，图灵峰用作教学的法阵。
白雪做好了指点的准备，没想到人家竟然当场悟道了。
白色大狗摆了摆毛茸茸的大脑袋，雪白爪子再次一扬。
密密麻麻的法阵线条微微亮起，包围了少年何欢。
是悟道专用的复合防御法阵。
白色大狗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
……
合璧宗的后山，强大困阵的中央，陆餮吐出一口鲜血，面色沉沉。
那小子什么时候悟道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悟道？
还有那只狗……那只平平无奇、毫不起眼的狗，竟然设置了隔绝法阵，使得他同自己的那丝神魂失了联系。
如今，他想要出手干扰都不能。
一旦那小子悟道成功，就能驱离他的留下神魂之力！
要是运气好，他的神魂之力还能够回来；运气不好，只能化为虚无。
可恨！一只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做什么？
得重新分魂，再找一个傀儡。
……本来就同本体断了联系，还被该死的合璧宗给困住；如果再分出一丝魂魄之力，他就更弱了。
可恨！整个世界都在和他作对。
传说中，害了龙族就会被各个世界的气运排斥反噬，倒霉一万年，难道是真的？
都怪本体和那死了的陆饕，搞谁不好，去搞龙族。陆餮恨恨地想。
现在好了，那龙带着一双儿女来了。
那只梦貘也来了。
能不能脱困不说，搞不好就得玩儿完。
陆餮只是个化身，但陆餮并不想死。
……
偏远地区的无名小城中，守城门的低阶修真者眉飞色舞，同身边刚出关的同伴描述着近日八卦。
合璧宗的长老来城中挑选弟子，竟然发现了一个天生器体的好苗子！
蛰伏十年的血鼎真人再次出山，欲用城中百姓祭鼎，合璧宗长老仓皇而逃！
眼看血鼎真人正要得逞，城中之人无一能够幸免，几位强大的真人携雪色神犬横空出世，强势碾压，血鼎真人变成了飞灰真人！
这几位强大的真人竟然都来自同一个宗门，有移山填海之能，短短三日，便在城外建起一个庞大的宗门驻地——据说这是他们宗门的分部！
这个宗门，叫做五行宗。
“那这五行宗，他们还收弟子吗？”同伴半是好奇半是期待道，“之前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宗门。”
“分部都建好了，肯定收弟子。咱们没听说过也正常。这五行宗，应当就是话本上说那一种……隐世宗门。而现在嘛，人家应该是打算入世了。”
守城的低阶修真者叹口气：“收弟子是收弟子，只是咱们这样的，天赋太低，多半没戏。这种强大的隐世宗门，眼光高着呢，多半只收天才。就像何家小孩那样的，天生器体。
“这不，前些日子，何家那小孩得了神犬指点，正悟道呢。我估摸着他悟道结束，就能成为人家五行宗的弟子，还得是核心弟子。”
同伴有些低落道：“也是，咱们的天赋是低了点……不过，大哥你不是说，何家那小孩已经答应了入合璧宗吗？”
低阶修真者一拍大腿：“可那合璧宗长老不是扔下人逃命了嘛！所谓约定自然不算数了。
“何况人家五行宗救了何家那小孩一命，还有指点之恩。几位真人的实力又强……”
“五行宗？”
守城门的低阶修真者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而在这之前，他竟然毫无察觉。
低阶修真者急急转头，看见一个面容和善的青年。
“能同我说说这五行宗吗？”青年笑眯眯道。
这位青年正是合璧宗的核心长老，山玉真人。
山玉真人想过，此行或许会有不顺利之处。
譬如，天生器体因他徒弟之事，心怀芥蒂，不愿意加入合璧宗。
更进一步，已经有其他宗门赶到，收天生器体入门。
再或者，天生器体拜了那几位神秘之人之一为师。
事情的发展比山玉真人想象中的好些，却也没好到哪里去。
天生器体并没有拜师，却已受人指点入道——不，受灵兽指点入道。
这种情况下，再抢弟子，违背了修真界各大门派的潜规则。
山玉真人并不在意所谓的潜规则。
规则，是给弱者遵守的。
是他徒弟先一步将天生器体收入门墙，论起理来，他也有——只是不那么理直气壮。
关键要看值不值得。
为了一个天才弟子，得罪一个宗门，还可能是强大的隐世宗门，值得吗？
山玉真人笑了笑，他决定拜访一趟五行宗，再行决定。
……
“白雪也能指点弟子了。”花辞手拿玉简笑道，“这一趟回去，也能讨个长老当当。”
白色大狗狠狠点了点脑袋，又轻轻摇了摇。
当长老好威风的，但也好累哦。
白雪有一点矛盾。
白雪决定——等它咬死那饕餮再说！
花藻道：“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招收弟子？那何家小子应该很适合图灵峰。”
花辞点点头：“前期的准备都差不多完成了，明日便能够放出消息。
“愿不愿意加入五行宗，或者愿不愿意加入图灵峰，得看人家自己的意愿，不能强求。”
顾三思看一眼花辞，赞同道：“那当然。”
花藻眨眨眼睛，觉得有点不对劲。
事实上，他和眼前这只梦貘相处的日子并不长，接触密切起来，还是近些日子。
一开始在天地书院相见，这只梦貘还是一副长辈的口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开始变化了。
不仅对他和他姐姐以平辈相待，甚至对他娘亲颇为尊敬。不是说他娘亲不值得尊敬，而是这种态度不对劲。
最关键的是，他姐说什么，这只梦貘都表示赞同。
不会吧？错觉吧？
毕竟他姐姐从来都很有道理，对于她的想法，大家很少提出反对意见。
花藻看了一眼他的姐姐花辞，又看了一眼顾三思。
两人察觉到花藻的目光，同时朝他望来。
“累了就放松一下。”他的姐姐花辞关切道。
顾三思附和地点点头。
“姐你呢？”花藻道。
“我再看一会儿。”花辞道。
“我先将这个法阵看完。”顾三思揉了揉太阳穴。
不对劲！肯定不对劲！花藻心道。
这只梦貘什么时候喜欢看书了？
以前不就是不想看书，才让他姐去天地书院帮忙吗？
“我不累，再看一会儿。”花藻立马道。
他娘亲炼器去了，他得看好姐姐，不能让姐姐被人欺骗感情。
花藻偷偷观察两人的神情。
他的姐姐已经投入到典籍当中，听过他的话，点了点头。
而顾三思也微微颔首，没有露出什么遗憾的、类似“这里有个小子不识相”的神情。
难道是他想错了？花藻内心困惑。
……
何欢的意识与天地相接，周身气息慢慢攀升。
他渐渐来到了一阶。
与此同时，他察觉到神魂中陌生的气息。
是那个“系统。何欢的直觉告诉他。
得把它揪出来，等它与自己的神魂彻底融合，那就麻烦了！
何欢“抓”住了那一丝陌生的气息……
虽然只有一丝，但何欢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才将其找到、捕捉。
神魂之力如丝如网，将那一丝气息困住，“拔”出识海深处。
何欢的神魂之力不够——眼看就要功亏一篑之时，天地之力忽然注入。
那丝强大气息被成功的“拔”出了识海。
何欢睁开眼睛。
面前，一股灰色的、令人心悸的气息被团团神魂之力包裹住，欲要挣脱。
下一刻，周身复杂的法阵线条微微一亮，一抹金光击向灰色气息。
灰色气息烟消云散，令人心悸的感觉也不再存在。
何欢愣愣地看向地面的法阵线条。
何欢努力思考：那丝灰色的气息，应当是某位大能的神魂之力。
虽然不知道那位大能到底看上了他什么，但对方一定有他的目的。
按道理，最开始悟道之时，潜伏在他神魂中的“系统”应该能够打断他的悟道，再或者，“系统”背后的大能可能会动手，以免他的突破对“系统”造成威胁。
“系统”或者“系统”背后的大能没有出手，应该是因为眼前的法阵。
——他们不是不想，是没有办法出手。
想到此节，何欢停住了想要离开法阵的脚步。
万一他一离开，“系统”又找上他了呢？
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没有。
《西游记》中，唐僧师徒三人就是不信邪，非要离开大圣用金箍棒划下的圈，才被妖怪捉了去。
有前车之鉴在，他可不能重蹈覆辙。
何欢尝试着将神魂之力外放，接触法阵。
他发现，自己自然而然地就掌控了这个法阵——要控制法阵的核心只需要一丝神魂之力，而他正好处在核心位置。
何欢一愣：这和书上说的不一样。
书上说，法阵能发挥出强大的效果，却也需要匹配的神魂之力。
眼前的法阵，无疑是极为强大的，而他才刚刚步入一阶
隐世宗门不愧为隐世宗门！
房门被轻轻推开，六只眼睛往内张望。
是他的爹娘和店里帮忙的小哥。
他爹他娘和小哥脸色都很喜悦，嘴唇同时一张一合，像是在说着什么。
何欢关闭了法阵的隔音功能，也顾不得他们在说什么，道：“爹娘哥你们快进来！”
万一那“系统”不放弃，又找上他爹娘和店里帮忙的小哥怎么办？
“啊，我们进不来的，被神犬设下的法阵给挡住了。”他爹摸摸脑袋，不好意思道。
旁边的娘亲和小哥赶紧点头。
“现在能够进来，我已经控制了法阵，你们试试。”何欢赶忙道。
三人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进入法阵之中。
三人听何欢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他身上的阴谋故事。
“那咱们……现在是不能出去？”何欢娘愣愣道。
“至少短时间内，绝对不要出去！”何欢坚定道，“法阵能够自行补充灵气，可以坚持很久。我这里屯了不少辟谷丹，至少能够咱们四个人坚持三年。”
“欢欢说得对，安全要紧。”何欢爹连连点头，此时，他也顾不得追问儿子为什么屯那么多辟谷丹了，“幸好今天还没来得及开门。”
“大家找不到咱们，说不准便会进来查看，帮忙给隐世宗门的高人传讯。”何欢娘若有所思道，她说到一半，略略有些迟疑，“但这般，会不会给传讯之人带来灾祸？”
何欢深吸一口气：“所以咱们不能拜托他人传讯……为今之计，只有看看神犬什么时候愿意再来一趟。”
店里帮忙的小哥摸摸自己的脑袋，道：“听说五行宗正招收弟子，小欢是天生器体……他们一定会再来寻小欢的！”
何欢点了点头，心中并没有多少信心。
……那般强大的隐世宗门，也许并不需要常规意义上的天才。
那只神犬指点他，大概也只是顺便。
陆餮并不知道何欢所想。
他察觉自己分出的魂魄之力彻底消亡之后，就再次分魂——这一次，分出的一丝魂魄之力飘飘荡荡，来到云华界最西的位置，寻找合适的宿主。
而何欢所在的小城，处在云华界的东侧。
陆餮心说，他又不傻。
以他如今的运气，再去云华界之东，绝对又会撞上那群人！
索性去西边。
不过，此间世界的进修者只有一个。
既然背景不同，便不好再扮系统了。
而且陆餮觉得扮系统这招根本不好用。
还是装成戒指里的老爷爷好了。
……
陆餮的一丝神魂飘入了云华界之西的一座偏远小城。
仔细观察几天后，他选定了一个俊美少年。
少年人叫做宋栩，天资极佳，身负血海深仇。
这种类型的傀儡应当很好用——本体和陆饕证明过这一点。
虽然曾经的他们失败了。
陆餮没有功夫慢慢布局，只好直接一些。
“你说，你能够帮我报仇，但需要我先入合璧宗，取一样东西？”
一身素衣，眉目俊美的少年望着手中突然说话的家传戒指，微微皱起眉。
“好，我答应你。”
手上的戒指闪烁了三下，深沉道：“合璧宗长老近日会来城中收徒，到时候，你抓紧机会。”
宋栩轻轻点头。
宋栩心说：这戒指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他是有仇，但仇家都是一群凡人，他先行藏好，伺机选个宗门拜入，修炼个几年便能报仇雪恨。
为什么要听这戒指的话？
……
虚空之中，一只饕餮缓缓喘着气。
它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
世界反噬、时间之力与因果之力的同时作用，令它身负重伤。
它又强提功力，费劲心思，将那只梦貘引入了传承之中，令其被困。
它还用血脉之力掩住了身上的因果。
它的伤比想象得还要重，毁灭的力量留在它身体中，不断冲撞着它的经脉与神魂。
早知如此……罢了，如今后悔也晚了，只能补救。
它遮掩了自己本体的因果，却将剩下唯一的化身气息漏了出来。
而后，它彻底切断与化身之间的联系。
化身虽然宝贵，它的性命更加珍贵。
希望能够骗过那只梦貘。
那具化身本来就是残次品，脑袋不太灵光。
废了也就废了罢。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
“这五行宗收徒，真的不拘天资？”五行宗的驻地之外，山玉真人询问身旁的青年。
山玉真人遮掩了身上绝大部分的修为气息。
他的“器”是一把黑色匕首，带给山玉真人的，是绝佳的隐匿功力与光一般的速度。
区区隐匿修为，自然不在话下。
此时的山玉真人，看上去同一个普通的一阶修真者没有丝毫差别。
山玉真人本来是想直接登门拜访，但他听说五行宗开始收徒，且不拘天资后，又改变了主意。
但凡收徒，哪里有不拘天资的？不仅合璧宗，但凡有点规模的弟子，对弟子都是挑挑拣拣。
这五行宗，竟然不拘天资。
还将宗门选在灵气匮乏的偏远地界。
山玉真人有预感……这个宗门，必然是隐世宗门；其门人要么极为天真；要么极为强大，且自信。
前者无关紧要；如果是后者，这个宗门的出现……恐怕能改变整个修真界的局势。
“听说是，反正就……试试呗。”身旁的青年挠挠头，“别的宗门都不愿意收我。”
山玉真人同身旁青年一起，进入了五行宗分宗的驻地范围。
远远的，他看见五座山峰。
山峰之上，五色灵气磅礴厚重，缓缓流动。
“这宗门……好生气派！”山玉真人听身边的青年说，“怪不得叫做五行宗！”
山玉真人面上依旧笑眯眯的，心中暗自警惕：移山填海不算什么，但……那五色灵气可不一般。他们合璧宗不是没有擅长五行之人，也不是没有擅长法阵之人。
更不是没有同时擅长五行与法阵之人。
他的同门师弟，天资超绝，拥有的“器”，便是一只五行俱全的阵盘。
但便是同门师弟，恐怕也布置不出这样的法阵。
山玉真人继续向前。
无形的屏障挡住了他的前路。
——但再看身边的青年，他直直地穿过去了。
山玉真人一惊，这屏障……也是法阵！
以他的感知，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法阵拦住他，应当是判断出了他的修为。
“这位同道，你怎么不走了？”青年奇怪地回头，望向山玉真人。
山玉真人苦笑道：“你先走一步。”
青年心中虽然奇怪，还是点点头。
出门在外，他人之事，莫要深究。
深究对自己没有好处。
青年向前几步，身形消失在山玉真人面前。
一位少女悄然出现，奇怪地望着他：“真人也是想要入我五行宗？”
山玉真人发现，他竟然看不透眼前少女的修为。
以他十阶的修为，也看不透。
花辞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青年：以她的判断，面前的青年应当有化神后期修为，只差一步便是渡劫。
换算到这个世界，应当是十阶。
这样的大能，应当早有师门——确实有沧海遗珠的可能，但这样的沧海遗珠，怎么会随随便便加入一个不知底细的宗门？
如今的五行宗，只是在附近的小城中有点名气而已。
但他应该也没什么太坏的目的。
在天地书院中的几十年中，花辞将曾经得到的《望气术》与天地书院中的秘法相结合，修成了一股特殊的法门，能够观人之气。
邪道之人，多半孽气缠身。
正道之人，身边有清气环绕。
譬如之前的血鼎，周身孽气十分浓重，还伴随着浓重的血气。
面前的青年，周身有一层清气，也有一层煞气，还带着淡淡的功德气息。
煞气与孽气不同，杀的人多了，便有煞气环绕，却不一定有孽气。
若是作恶，哪怕只杀一个人，或者一只灵兽，也会有孽气缠上。
而功德之气，便不一般了。
这是天地降下的气息，意味着天地的判断。
花辞身上也有功德之气，但她所见过的最浓重的功德气息，是在顾三思身上。
依照花辞的看法，这位梦貘大人便是不修因果道，转而修功德道，也能大成。
面前的青年自报家门，道：“我是合璧宗长老，道号山玉，此番前来，多有冒犯。”
花辞点点头：“五行宗长老，道号元华。”
事实上，花辞并没有取过道号；他们原本的修真界，也没有取道号的风俗习惯。
但在云华界，但凡强大些的修真者都有道号。花辞也就入乡随俗，随口给自己取了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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