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022
“？”
“……”
她努力拒绝过了。
是邵妤的问号太冰冷。
宋盈秋被迫走进浴室。
半小时后，她拉开浴室门，足下带出一串湿漉漉的水痕。
今晚用脑过度，邵妤在厨房做夜宵。
听见动静，她看过去。
宋盈秋穿着睡衣走出来。
邵妤的视线停在她身上。
宋盈秋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她脚下继续往前走，眼神游移。
“你看什么？”
邵妤措辞：“难得见你穿家居服。”
宋盈秋偏爱睡裙，当然，睡裙也很适合她。
就算是最近降温，她也只是将外袍穿上，依旧性感之极。
哪像今天，长袖长裤的家居服，纽扣都规整到最上头那颗。
太稀奇。
邵妤又多看了眼。
在她的打量下，宋盈秋模样镇定：
“我穿到你身上，自然要配合你的风格。”
邵妤一想，倒也说得过去。
因为住到了一起，她们人互穿了，但还可以使用自己的卧室。
相当于两人交换房间和物品，这是头一次，没有从前作为参照。
邵妤收回视线。
面要煮好了，邵妤从冰箱拿出冰格，敲出几颗进盛了凉水的碗里。
“热的话，也不用，穿你常穿的就可以。”
宋盈秋：“我不热啊。”
邵妤越是注意到她的反常，宋盈秋越是咬死不肯松口。
她神态声调都十分自然，自认成功过关。
她走到邵妤身旁，看她关火，揭开盖子。
热气在两人面前蒸腾。
“冷面？我也想吃，分我点。”
邵妤却攥着她的胳膊，将她从热汽前拽开步。
宋盈秋莫名，抬眼看邵妤：
“你——”
邵妤的指尖落在她耳根上，轻轻一下，就离开。
“真不觉得热？站这么近。”
宋盈秋怔然。
与她的耳朵温度比，邵妤的指尖的确很凉。
凉到，停留不到一秒，感觉到现在还没消失。
被邵妤碰过，她才发现，她的耳朵这样烫。
邵妤收回手，视线也一同收回：
“洗澡洗太久了？”
宋盈秋没反应过来：
“久？”
“从你出来，就一直红着。”
“……”
“脸上也有点红。”
“……”
从她出来。
一直红着。
也就是说，她一直在邵妤面前红着耳朵演若无其事。
邵妤又拿了个碗出来。
宋盈秋转身就走：“你自己吃吧。”
邵妤：“？”
宋盈秋：“我敷面膜。”
趁脸还在。
再不走，这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
回到卧室，宋盈秋喝了一大杯凉水，成功冷静下来。
小事而已。
她甚至想起来发消息叮嘱邵妤少吃点夜宵，省得把她身体吃胖了，邵妤又不负责给她减。
搁下手机，宋盈秋又想到，她上高中的时候贪凉，喜欢吃冰，但体质差，吃多了难受，就趁穿到邵妤身上时疯狂吃。
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很好玩。
宋盈秋唇边不自觉浮现笑容。
弹指一挥间，今年她们都27岁了。
认识许多年，邵妤早已融入她的一切。
曾经宋盈秋想，两人的关系会这样一直持续下去，没有人可以破坏她们的感情。
谁知道，是没人破坏，它自己变质了。
破坏。
宋盈秋忽地呼出口气，少见的，目带迷惘。
她的心动，何尝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破坏呢。
这段感情的稳定性将会被完全破坏。
她舍得吗？
她，敢吗？
宋盈秋向来一往无前，现下瞻前顾后。
没有人可以给她一个答案。
-
清晨五点，宋盈秋醒来时，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里。
也不知是凌晨穿回来的，还是什么时候。
她阖眼又睡了会儿，头脑突然清醒。
因为两人都习惯自己卧室，即使互穿，也没交换。
也就是说。
她现在睡在邵妤的房间，邵妤的床上。
而邵妤在她床上。
没意识到还好，意识到之后，宋盈秋彻底睡不着了。
这就睡不着了？又不是在同一张床上。
她对自己都无话可说了。
“没出息。”
轻骂自己一句后，宋盈秋叹口气，下床喝水。
马克杯也是邵妤的。
其实都是宋盈秋买的，邵妤没来前她也用过，后来给邵妤用了。
而且一家人用同套餐厨具很正常，才想起来介意，迟了。
宋盈秋认命地拿起马克杯往外走。
不过一晚上的心理建设还是有些用处。
她不会再像昨晚那样处处是马脚，否则在邵妤面前撑不过三天。
在没想好要不要去做一件事前，最好的处理是让它保持原样。
-
邵妤醒来时，发觉身体交换回来了，同样松了口气。
这样就不用跟医院请假了，否则病患那边要多拖延一天，查房也要缺一天，她不放心。
去了客厅，邵妤本以为宋盈秋还没起，结果早餐都摆好了。
邵妤在宋盈秋对面坐下：“今天起这么早。”
宋盈秋弯唇笑：“换张床睡不习惯嘛。”
是宋盈秋的风格。
工作时能吃苦，但私生活上极为讲究。
邵妤咽下小笼包，提议：“下次互穿，我们换回自己房间睡？”
宋盈秋应得爽快：“可以啊。”
邵妤：“只是，不知道这次互穿的原因，无法推断下次。”
她说完，目光停在宋盈秋脸上。
宋盈秋面色如常：
“是啊……也说不准，不会有下次了？下次是醉酒或者我们下一个生日。”
成年后工作太忙，除了生日固定要为对方庆祝，两人极少再主动靠意念互穿。
宋盈秋笑吟吟地补充：
“只是猜测。”
邵妤嗯声，收回视线不再看宋盈秋，低头吃饭。
她吃东西时有种别样的专注，仿佛手边的食物也像患者一样需要认真对待。
但也很快速。
再过几分钟邵妤就吃完了，然后两人一同去上班。
等邵妤在医院下车，这个早上就安然度过了。
宋盈秋心下微松，手机忽然响起。
是温心娴。
宋盈秋接通语音。
温心娴的声音立刻钻出来，飘在餐桌上。
“盈秋姐！”
宋盈秋懒声道：“一早打电话，做什么？”
温心娴：“替我跟邵医生说早安！还有就是，明晚有个派对姐你肯定喜欢。”
宋盈秋兴致缺缺：“什么派对。”
温心娴语气神秘：“泳池派对哦，杨瑾也来，那个模特。你上次还说她身材特别辣，想认识呢，我一听说她要来立马打电话给你了。”
“……”
她还真说过，在邵妤来凌关之前。
宋盈秋控制视线不往邵妤那边飘：
“十几度的天……”谁去泳池派对啊，现在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十几度怎么了？”电话那头的温心娴都费解了，“盈秋姐，这一点都不像你啊，你不会像宗蔷说的一样，心里有——”
余光之中，随着温心娴的话语，邵妤缓缓将视线投递过来。
宋盈秋额角作痛，打断温心娴：
“我说十几度的天正好，明晚开车去公司接我。”
说完，她挂断电话。
迎着邵妤的眼神，宋盈秋微微笑道：
“刚说最近无聊呢，就有新乐子了。”
邵妤：“嗯，还有了新目标。”
“？”
“姐姐一定很开心吧。”
“……”
是、啊。
她开心死了。
-
到了医院，邵妤先去跟陆琳查房。
有个病患是十七八的女孩，最爱美的年纪。
邵妤他们进去的时候，她正喜滋滋地对电话那头的朋友说：
“我没胃口啊，嘴里直发苦……但是呢！我狂掉20斤，今年夏天看我不卷死你们。”
生病要忌口，加上病痛折磨，许多患者都会掉秤。
苦中作乐的多，像这样炫耀的真少见，陆琳都被逗笑了。
邵妤在跟规培生说话时，察觉到对方视线。
女孩：“邵医生，我快出院了吧。”
整外科病房区没几个不知道邵医生的，都亲近她，爱跟她说话。
明明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回答病患问题时却十分有耐心。
工作中，她的冷静客观反而让患者更为信赖。
邵妤颔首道：“再做几项检查，就可以。”
女孩嗯嗯两声，目光乱飘，明显想搭话又不知道说什么。
见邵妤要跟随陆琳走到隔壁病床前，她一鼓作气道：
“那我可以加个你的联系吗？万一我还有什么毛病……”
“这种话别乱说。”
邵妤不赞同道。
女孩就不敢乱说话了，眼巴巴看着她。
邵妤摸了下兜。
整外科时常有小孩，常备哄小孩的卡通贴纸和糖果，安抚对方情绪。
她兜里恰好还剩一颗。
她把糖果放到女孩病床旁的边柜上，目光平和道：
“庆祝你出院。”
-
“你那颗糖果小姑娘肯定舍不得吃了。”
查房回去的路上，易雅低声调侃。
实在见过太多，连她都习惯了。
但邵妤每次应对都很宽容，温柔。
只是易雅会想，有时候温柔也是一种无情吧。
见邵妤没说话，她换了话题。
午休时，邵妤收拾桌上东西，忽然又想起查房时的插曲。
她有健身撸铁的习惯，是为了保持身体健康，极少仔细地观察身材。
女生好像都很在意，也喜欢好身材。
包括宋盈秋。
她拿起手机，在搜索框输入“杨瑾”，又生生止住，锁屏。
这不是她该做的事。
既然下定决心要把宋盈秋当成姐姐，以后都不该再这样。
邵妤阖目冷静两秒，把手机装入口袋，心无旁骛地写起材料。
-
泳池派对在一个白富美的别墅举行。
温心娴从最热闹的泳池边转了圈，没看到人，最后在犄角旮旯里找到躺椅上的宋盈秋。
“姐，你怎么窝这里了啊？”
生怕人能找到她似的。
而且身上还盖了浴巾，上身就差裹严实了，就剩两条美腿露在外头。
温心娴看了一眼又一眼，心里很是惋惜。
没看到姐姐的勾魂腰。
宋盈秋声音懒洋洋的：
“你不觉得冷吗？我不爱动，你自己玩去。”
温心娴：？
盈秋姐这是怎么了？
不过真挺冷的。派对定下来时间早，哪想到凌关来了波急速降温呢。
越想越冷，温心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宋盈秋嫌弃道：“一边去，别感冒了传染给我。”
温心娴：“我不嘛。杨瑾在泳池哦，她还问你来没来呢。”
她挤眉弄眼，“姐，去不去？”
作为单纯的色批迷妹，温心娴馋宋盈秋身子，但也爱看宋盈秋猎艳时所向披靡。
没想到今天的海王动都不带动的，浑身上下写满毫无兴趣。
温心娴不懂了：“怎么了嘛？我刚刚看了，杨瑾身材真的很养眼，不是照骗。”
宋盈秋被她问烦了，随口道：
“能有多养眼？比我好？还是比邵妤好？”
？？？
温心娴：“姐你看过邵——唔唔唔！”
“……”
宋盈秋往她嘴里塞了个马卡龙，笑得无害又温柔：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懂了吗？”
温心娴咬着马卡龙，不敢吱声。
心里在尖叫。
啊啊啊啊啊！
原来宗蔷没乱说！
盈秋姐和邵医生真的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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