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我是被逼的!”接下来这二人异口同声说了这么一句。
“你被谁逼的？”听到对方回答之后他们又异口同声问。
“我姐!”
“师父他老人家……”
沈沐涵怒目而视，她气得是她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老是听她姐姐的话。
白梓实悻悻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们现在在一片练武场上，门主首徒在高台上，看着他们。他一开口，现场就安静了下来，“在下颜京墨，是从现在开始负责大家衣食住行的人。我代表门主，在此欢迎大家都到来。大家都知道，流云对于收徒弟这件事，是来着不拒的。不在乎年龄，也不在乎性别，都是一视同仁的。但是大家要成为正式弟子，是需要经过一定的考验的。流云从创建开始就是既重文也重武的门派，所以，在成为正式弟子的考试中，是考文也考武的。大家现在为入门弟子，通过在这里一个月的学习之后，才会有一次正式底子的考试，只有通过考试才能继续留在流云学习。如果没有通过，就请下次再来，流云永远欢迎来求学的子弟们。”
简单的开学仪式之后，他们去教室路上，正好碰到了要去上领一堂课的老生们。他们两队人互看了一眼，又各自走开了。
沈沐涵和白梓实没想到的是他们以后会遇到的人，也就出现在刚刚那个队伍里。
下课后，新弟子都三三两两相约着去逛门派。白梓实也兴致勃勃，沈沐涵却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怎么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我能高兴吗？鬼知道我要在这破地方待几年!”
“这入门弟子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嘛？”
“你觉得我姐会让我走吗？”
“那你自己偷偷跑掉不就好了？”
“我昨晚就跑了，马上就被她抓了回来!”
白梓实噗嗤一声，看了看旁边已经提起棍子的沈沐涵，赶紧收声，清了清嗓子，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我姐说，想要离开流云要先不被她抓到再说。”
“那既来之则安之吧。”
“我不!”沈沐涵越说越生气，边生气边砸桌子。
“白兄，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逛逛流云？”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在他们耳边响起，引得他们二人抬头看着来人。一个和他们穿着同样衣服的新弟子笑呵呵地看着他们，他身后还跟着几个男子，也都笑嘻嘻地看着他们。
“我是可以，师……啊，沈沐涵你呢？”
“我不想去!”沈沐涵情绪崩溃着。
“那我便同他们去了。”白梓实刚打算跟他们走，沈沐涵又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了白梓实的袖子，她说：“但是我一个人也很无聊……”
“哦，哈哈哈哈，那就走吧。”白梓实傻乎乎的笑了一下，继续刚刚自己想说的：“这位兄台为何知道我姓什么啊？”
“啊，白兄可能还不知道，因为昨日白兄是被流云的内门弟子迎进去的，这件事已经在入门弟子之间传开了，大家都知道你的名字了。”
“哦，这样啊……那兄台贵姓啊？”
“在下姓张，名九重。”
“啊，九重兄好。”
沈沐涵就见不得这些人这种酸腐气，瞪了他们一眼，骂到：“啰啰嗦嗦的。”倒是直接把张九重吓到了。
“不是逛院子吗，我熟，跟我走!”沈沐涵把话撂这，拉着白梓实就走根本不在乎后面那几个是不是跟着。他们走到了第一个院子，沈沐涵指着牌匾说：
“这，是宗祠，里面摆着流云各位家主的牌位，各位有兴趣进去拜一拜吗!”沈沐涵语气很不好，搞得身旁几个还是不敢说话。
“这里!是内门弟子的静修的院子，我们就是刚刚入门的弟子，进去了就会被处罚，各位有兴趣进去参观吗？”他们几个还是沉默寡言。就这样走了半个时辰，他们一直都被沈沐涵强大的气势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们又走了一段，白梓实看着身边的同学很是憋屈，决定提他们解围。“那个……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早点回去休息，要不今天就到这吧？”
张九重率先搭话：“那白兄好好休息，我们今日就先走了!告……姑娘，我们就先告辞了，今日多谢姑娘……为我们讲解一二，在下感触颇多，嗯……那……明日学堂再见!”
说完，他们几个夹着尾巴就跑没影了。沈沐涵这才有点好气，说：“还有谁再敢打断老娘跟你讲话，我就把他们都宰了!”
“师父，我肚子是真的很疼啊，我先去茅房啦!”白梓实捂着肚子就跑了出去。
“诶，你等等我!”
沈沐涵跑出去的时候余光中看了身边的亭子里有两个和他们穿一样衣服的两个弟子，但她没朝他们看，跟着白梓实赶紧跑了。
亭子里，曲南星和凌宇涅互相瞪着对方，凌宇涅先开口：“要不是我吩咐了一下他们看着你，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和苗疆没关系了？”
“师兄多虑了，我生是苗疆的人，死是苗疆的鬼!”
“那你两天一小逃，三天一大逃？”
“我都在流云呆了半年了qaq，你自己答应我的，呆半年就让我走的!”曲南星急得直跺脚，朝着凌宇涅抱怨着。
“我让你学的看的你都会了吗？没学会之前你跑什么？”
“我又不可能成为内门弟子……能学到的都学了啊……”曲南星想破脑阔都想不通师兄还有让她学什么。
“是吗？那我问你，颜家老二叫什么？”
“啊？不就是颜京子吗？”
“那是老三……”凌宇涅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他们家对外说老二是颜京子，其实他在家排行老三。”
“那老二是谁？”曲南星刚反问，就被凌宇涅一本书砸在头上，她痛得赶紧捂着头蹲在地上。
“老二是谁不应该问你自己吗？半年了你在干嘛!”凌宇涅压低声音怒吼。
“知道了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一定努力学习，一定把颜家老底挖出来!”她用一只手捂着头一只手举了起来，对着地板说到。
“最近我也留在流云了，你知道我什么意思吧？”凌宇涅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的师妹。
“啊？你不走了吗？”曲南星震惊地看着凌宇涅。
“我走了谁抓你？”凌宇涅横了她一眼，“我倒是要看比这个半年都干嘛了!”
“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师兄我错了，我发誓从今天开始一定好好读书!”曲南星边抱住凌宇涅大腿，一边干嚎。
“嗯……我就知道……行了，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找你。”
曲南星感觉点头哈腰：“师兄慢走，师兄走好!”
凌宇涅头都不回就走了，像是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曲南星立刻松了口气，开开心心地往院外走去。走到写着流云两个大字的石头的时候，颜京京已经在此等着了。
“哟，小姑娘~今天这么晚才出去啊~”
“哦，大少爷啊。”曲南星看了他一眼，就打算快点跑路，不跟这人纠缠。
“今天不打算带我一起出去玩吗？”颜京京立刻黏了过来。
“不了，不了，我害怕。”曲南星冷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这可不像害怕的样子。”颜京京笑着说。
“不是……我一个外门垫底弟子，你一个贵族大爷，天天跟我玩，是不是不喝体统啊？”
“所以，在你眼里我一直只是个大爷吗？”颜京京的心里像是被人捅了一刀。
“中原人的长相，我不喜欢~”曲南星调笑他。
“可是，我在中原人里，可是一表人才啊。”颜京京打算找回点自己的面子。
“哦。”曲南星随意回了一句，就走了。颜京京很挫败，打算最后一次找回自己场子，“那今日我出钱请你听戏如何？”
曲南星马上态度一转，眨着眼睛看着颜京京，问：“大少爷今天还玩点其他的吗？小的一定奉陪到底!”
颜京京终于感到自己找回了面子，满意地对自己点点头，曲南星以为实在认同她的话，赶紧问到：“大少爷今日还去看画舫上的漂亮姑娘吗？”
“不去，今日要是那戏好听，我们就去赌坊多待一会儿~”
“好!”曲南星满意地又心甘情愿地退到颜京京身后，至少在他出钱的时候，她是十分愿意捧着颜京京的。
因为白梓实单独的住所，所以晚上的时候一般是和其他弟子接触不到的。第二天早晨，他刚踏进教室，进听见张九重和其他人炫耀，说他已经和白梓实打好关系了，让其他人以后都绕着他们走。白梓实看他一脸洋洋得意，刚想过去解释，沈沐涵就来了，一巴掌打在他头上，打得他是晕头转向。等他不晕了，又看沈沐涵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表情，甚至比昨日还多了几分怪异，一屁股就坐在了坐垫上。
“你还不高兴啊？”白梓实坐了下来，撑着下巴看着头桌的沈沐涵。
“你管我!”沈沐涵对着他吼了一句。
“那我闭嘴……”白梓实乖乖闭嘴了，但是被吼了心里十分委屈，又看了看沈沐涵，实在是不敢惹她，又默默自己写写画画了。
没过一会儿先生进来了，虽然和颜京墨长得很像，但是看得出来年纪要大些，刚站稳，他就开口介绍自己。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你们这一个月的文科先生，我姓颜，大家叫我颜先生就好。大家看桌案左边那摞书，这些是你们这一个月要学的所有内容……”
先生刚说到这里沈沐涵就哀怨地趴在桌上，抱怨到：“流云是把我们都当天才吗，一个月这么可能学得完这么多东西？”
更有甚者直接向先生提出了这个问题，“先生，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学得完这么多书？”
他刚问完就被另一个声音嘲笑了，“你自己蠢，学不完，不要说像是别人也跟你一样蠢!”
“你说什么!”
“我就说你这蠢货怎么了!”
这两人针锋相对的时候，先生打断了他们。先生说：“好了好了，我们现在便开始吧。请各位同学找到《大学》，我们从第一句开始。大学之道，在明明德，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呢？”
张九重率先站了起来抢答：“先生，大学是相比于小学来说的，在男子十五岁之前所学皆是启蒙之术，在十五岁之后，男子便应该学习一些深奥的知识，例如哲学政治之类。大学既博学。明德既光明正大的品格。整句话的意思就是大学之宗旨在于发扬光明正大的品格。”说完他便心满意足地扫视了一圈其他人，坐下了。
“还有其他同学想说吗？”先生问。
一个女同学站了起来说：“为何是男子十五岁之后学习哲学政治，女子就不能学吗？”
张九重又站了起来说：“你说这话与主题无关，别打扰课堂秩序，好好听先生说!”
女学生一时被他的反驳打乱了思路，欲言又止。张九重自鸣得意地瞟了那女孩子一眼，又坐了下去。那个女孩子灰头土脸的，刚下坐下，沈沐涵便站了起来。
“先生都没说错她有说错，你这厮是从哪冒出来的？”
“哦？那请问先生，我哪说错了？”
先生轻笑了一下，说：“我流云本就是主张男女平等的，女子不仅学可以学琴棋书画，四书五经、治国理政之道，只要愿意，都是能学的。”
张九重被噎到瞠目结舌，赶紧狡辩到：“自古以来，哪有女子掌权，哪有女子明理治国的？”
“这也就是流云存在的意义了，为何流云一直在江湖之中名声大噪，就是因为在这里，所有有上进心的女子都可以学到她们想学的东西。同样，男子和女子所学的东西，流云都是一样倾囊相授的。即使我们不能给她们制造发挥作用的平台，可是我相信，一定有人能做到的。”
“那先生的意思是，流云只在意女弟子，根本不在乎男弟子？”
“无论男女，我们都是一视同仁的。这句话，你们应该在来到流云之前，就应该听说过的。在来到这里之后，也一定不只有我一个人对你们这么说过。流云以外的大部分书院都只招收男子，就算有招收女子的书院，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不会有那么多女子去读。我们并没有给女子更多的偏袒，相反，流云只是让她们更接近男子所处的世界而已。”
张九重怅然若失，像个木头一样，一屁股坐在垫子上。他感觉到自己多年受到的教育，在朝夕间毁于一旦。他很恼火，却又知道自己现在再怎么据理力争也是压不过先生的，只好转换思路，想在以后的官场上能压倒流云的这位先生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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