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我可曾与你说过，我的父亲在朝为太子太保~”张九重以一种炫耀的语气和沈沐涵说着。
“太饱，什么太饱，你吃得太饱了吗？”沈沐涵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就顺口说了出来。
沈沐涵不是天生会给自己设防的人，既然她已经接受了张九重，她就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
张九重听她这话有点恼火，又不能真的发火，只能耐着性子和她继续说。
“太保，可是当朝的一品官职！就是和宰相同级的官~”
“一品？宰相！哇⊙⊙！”
“没错！”张九重兴奋了，自己的炫耀总算是能让沈沐涵有点理解了，看来以后还得改改方式。
“那你以后岂不是要接任下一任宰相了？”
“那当然！”张九重拍着胸脯，骄傲地看着沈沐涵。
“那我就能成为宰相夫人咯？”沈沐涵想到这里，她兴奋了，恨不得赶紧跑回去和姐姐说这件事。
“等等，你去哪啊？”张九重看着沈沐涵兴致勃勃的小碎步，一下就拦住了她。
“这等好事，我得赶紧回去告诉我姐姐啊！”
“你姐姐？你姐姐也在流云吗？”张九重明知故问。
“当然啊！我姐姐叫墨松音，是琴院的弟子。她的琴技在流云也是数一数二的！你不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了，只是他想在沈沐涵这里套到更多的话。“哇！墨师姐的大名我当然有所耳闻。原来沐涵妹妹是墨师姐的妹妹，失敬失敬！”张九重假装很惊讶，假装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沈沐涵看他这样，更是高兴，表情忍不住的欢喜。
“那为何你和墨姑娘是异姓？”
“啊！”沈沐涵想都没想，毫不犹豫就说了出来，“因为当年，家里生了太多女孩，从松音姐姐之后，爹就决定，往后再生的是女孩子就全部丢掉，爹说自己是在是养不起了。”她顿了顿，继续说，“但是松音姐姐之后，还是生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就被丢掉了。”
“所以，被丢掉的那个女孩子是你？”张九重故意问说。
“当然不是！那么小的孩子被丢了怎么可能还能活，所以他们再次见到那孩子时候，已经是尸体了。”
沈沐涵越说越忧伤，但是她没打算停下。
“然后爹的小妾没过多久也生下了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才是我。后面，爹又纳了几房妾，最后终于是得了子。”
“既然有钱纳妾，那为什么养不起一个孩子？”张九重问。
“我不知道。”沈沐涵傻乎乎的摇头。
“为什么你留了下来？”
“听娘说，因为那个死掉的孩子，家里几个已经养大的孩子都死了，甚至后面出生的几个孩子，也在晚上睡觉的时候，被大人压死了。所以爹认为丢孩子这事太伤祖上阴德了，我没有被压死，就打算把我送给没孩子的人家，算是积德了。”
张九重虽然之前听说过她的身世，但是还得装作第一次听的模样，假装震惊。
“怎么死了这么多孩子啊？”
“我哪知道。”沈沐涵云淡风轻的摊手。
张九重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他掏掏耳朵，摆了摆手，说：“我还有点事，我们明天学堂见吧。”
“你怎么了？”沈沐涵疑惑，“话本里的情人不都是你侬我侬，根本不愿意分离的吗？你这样是真的爱我吗？”
虽然沈沐涵，在很多方面不怎么灵敏，可是从话本里看的爱情故事，她比谁都记得清楚。
“就是因为话本里的情人总是黏腻着，我们要是不一样的话，才能让我们的故事流传千古啊~”
张九重这话看似敷衍，实际就是敷衍。但是沈沐涵还觉得他是在认真对待他们之间的感情，开开心心就答应了。
等她回到墨松音的住处，第一句话就是，“姐姐我谈恋爱啦！”。然后把今天的事情和墨松音一说，墨整个人都不好了。
墨松音试探的问：“你和他掏心掏肺吐露了那么多心声，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沈沐涵乐呵呵的说：“是啊~”
“你……”她刚想问，你是不是傻，然后她想了想，她就是傻，在内心疯狂否定了自己为什么要用疑问句。
“那明天，你也一定要让他说关于他自己的事情，听到了吗？”墨松音像是下命令一样，重重的跟沈沐涵说到。
“啊？为什么啊？”沈沐涵已经傻得冒泡了。
墨松音气不打一处来，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好好跟她说：“你都说了你自己的事情，他如果不说，对你来说不是不公平吗？”
“嘶，你说得很有道理嘛！”沈沐涵像是觉悟了一样，一巴掌拍在桌上，猛地站了起来，眼睛里热血沸腾，“好！明天我就要他说！”说完，她就开开心心跑去床上躺着了。
墨松音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恨铁不成钢，还是感觉自己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
她纠结着，自己出门去了。不知不觉她又走到了湖心亭，亭子还是被纱包裹着，晚风轻轻吹着，轻纱就跟着风随意舞动。像是改没打扫过，周围乱七八糟摆着很多东西。
墨松音想起来，似乎有听人说过，颜京京很爱来这个湖心亭，以前白天也经常遇到颜京京在湖心亭驻足。她就就打算赶紧回去了。
“你是？”
她刚想走，背后一个声音响起。
她回头看，月光正对着她，根本无法看清楚那人的脸，可是来人声音温柔，是听了一遍就会沉醉的美妙震动。
“抱歉，我只是路过此处。”墨松音说完就打算离开。
“既然来了，听一曲再走吧。”
墨松音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有一把琴。他正襟危坐，稍微调试了一下。空气随着琴弦又开始震动着。
是一首墨松音从来没听过的曲子。
曲毕，墨松音看着琴弦，一直没开口。
“姑娘听完之后有何感想？”
“我没有听出来你想表达什么。”墨松音倒是直截了当，“更像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硬说愁。”
他笑了起来，说：“姑娘说的没错。”
“你不是颜大人？”墨松音追问。
“当然不是，谁说哥哥的亭子只能他一人来。”
“哥哥……”墨松音注意到了这个词，“看来，你与颜大人很是亲近。”
“确实。”
“外人看来，颜大人狼猛蜂毒。对家人还是有温柔的一面。”
“那可不一定。”
“此话怎讲？”
“兄长虚怀若谷，心怀天下……”他说到这，顿了顿，又不再说了。
“接下来如何？”
“在下知道墨师姐精通音律，可否指点在下一二？”
他毕恭毕敬的朝着墨松音行了个礼，请求到。
“我为何要帮你改曲子？”墨松音在乐律上向来骄傲，更何况来人是谁都不知道，“府中有极好的乐伶师父，为何不向他们请教？”
“在下就是听到几位师父提过墨师姐的大名，才心之所向的。”
“那等我考虑考虑吧。”墨松音如是说，便起身回去了。
墨松音刚走到湖边，就看见白梓实和张九重勾肩搭背像是喝多了一样走着，而她看得很清楚的就是张九重另一只手是拉着郑小姐的。
她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了，眼睛里尽是怒意。本打算追过去质问张九重一通，身子刚往前倾，就立刻被人从后面拉住了腰带。
“不要追。”曲南星在她背后说。
“为什么？”她的怒气未减。
“你明知，是我们俩推沈沐涵下水的。你更清楚这就是个圈套，别被张九重骗了。”
“哎……”墨松音叹了口气，“我现在有点后悔这么做了，明明沐涵是无辜的。”
“就是因为她是无辜的，才……”曲南星刚想说什么又赶紧咽了回去，四周打量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就发现远处亭子里真的有一个。
“你来这里，幽会颜京京吗？”曲南星玩笑的问。
“那个人看起来没有颜京京的岁数，我们这些普通弟子也从来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究竟长什么样？”
“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个亭子是他最爱来的地方~上次也听你说你来了这里，难不成你对颜京京的假脸一见钟情了？”
墨松音翻了个白眼，然后笑了，笑声是那样的明亮。
“你就不要拿我打趣了。不过刚刚那人邀请我帮他谱曲……”她欲言又止，似乎不太乐意答应的样子。
“只要是颜家人的事，事后的酬谢都是十分丰厚的~这你还想拒绝？”
“嗯……”墨松音渐渐有些动摇。
“这乱世有钱比什么都重要啊！”曲南星故意语气夸张的说。
“你说的……也对，那我回去考虑一下给他答案。”墨松音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脚步轻快的就往回走了。
走了几步发现曲南星没跟过来，刚回头看就清楚的看到了刚刚亭子里那人站在那，笑着朝自己招手。恰到好处的五官，组合出一张很清爽的脸，笑起来像个孩子一样，笑意里全是天真无邪。流云普通的弟子服在他身上都有了一些好看的感觉。
曲南星站在一边，捂着嘴看着这两人偷笑着。
“哟~这是要坠入爱河了~”她继续说她的“风凉话”。
“别胡说。”墨松音听见这话，瞬间清醒过来，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赶紧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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