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我知道有一些地方有武器。”
在离开前，明珏笙询问：“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见到你们用枪，都拿走会方便一点吧。”
“要要要！”陆野的眼睛立刻亮了，“不拿白不拿。”
明珏笙笑了一声，指了一个方向给他，陆野搓了搓手掌，大步迈开，神采飞扬地走了，活像是见到心上人的毛头小子。对于一些军火爱好者来说，那也确实是他们的老婆。
谈黎不一样，打算原地等，除非那些武器陆野一个人搬不走，叫他再过去帮忙。
那些原来的俘虏还没缓过劲来，刚经历过激烈的枪战，一直以来遭到了可怕的事情，突然被解救，不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于是都缩在墙角抱成一团。
明珏笙过去低声安慰他们，说明目前的情况。同为受害者的一员，他很快就被接受了，不断有人附和他的话点头，表达自己的感谢。而他温声软语的样子和冷眼旁观的谈黎形成鲜明对比。
谈黎自觉有些尴尬，抱臂没有看那个方向。他天生的一张冷脸掩盖住了一切，旁人无法从他的眉眼间读出除冷淡外的其他感情。
而那人在一堆人身上释放完善意，又走到他的身边，温声询问，“谈黎，你还好吗？”
“我没有受伤。”谈黎对于不熟的陌生人只能这样干巴巴地一句，回应他们的关心。
“嗯，那就好。”明珏笙也不觉得他们的对话很没营养，自顾自聊起了话，“我一直有点担心你，你看起来很年轻，见太多血的话会留下心理阴影的吧。即使上战场的时候表现的再无所谓，事后的那种不适感也会压在心头的。”
“你是个英雄，大家都对你充满感激，你们做的很对。”明珏笙身上有一股很重的檀香味，但却不让人觉得呛鼻，反而让人联想到圣洁宁静的寺庙，起到了安抚人心的作用，“我和他们说了你们的事，如果可以的话，他们至少要和你们说一声，谢谢才行。”
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英雄”这个词。
谈黎嗅闻着檀香味，总觉得有种异样的熟悉，他也生出了想和这个人聊天的欲望，“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
“但毕竟也不是我救的他们啊，抢夺他人的功劳可不太好。”
“那你害怕吗？面对死亡，但不是以英雄的身份？”
他柔柔一笑，用力去拨动一颗珠子，但他的菩提珠串很特殊，闪烁幽银色泽的钢线死死嵌合手腕，不留一丝缝隙。
明珏最终放弃了这个举动，抬眸的样子真真像极了慈眉善目的佛子，“我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我的大脑在情感脑域有缺陷，很少会有过激的行为，你们以后不会见到我大喜大悲的样子。”
“我不怕，哪怕是下一秒死去。”清隽的笑容释放在他微勾的唇角，“我也可以平静地接受。”
谈黎猜想他甚至可能也不会恨那帮差点将他拉入泥沼的那些人。
他和自己很像，又不像。
比如，谈黎恨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会恨到其中一方死去，会恨到不择手段地把对方的每一根骨头都卸下来。如果害死他父母的司机没有被判死刑，那他绝对会去劫狱，然后以自己的手段报复。
二人默默对视，之后谁也没说话。
直到陆野神采奕奕地走了进来，每一根眉毛都好像在跳舞。
“我们暴富了！”陆野一脸“人民当家做主了”的表情，甚至想去搂谈黎的肩膀，被后者嫌弃地推开。他也不在意，得意洋洋道：“从今天开始我们鸟枪换大炮。”
而当谈黎看到那些武器的时候，也不由得愣住了。
——并且怀疑他们是某国偷渡的军火贩子。
“他们是怎么把重机/枪运进来的？”谈黎拨开一众小型枪械，还有堆成一座小山的炸药。
“不管怎么样，这些都归我们了。”
“其实这些武器都是那个脸上有疤的人的。”明珏笙出声解释，“那群人不知道，他偷偷和我讲的。”
“那他怎么不直接救你出去。”陆野吐槽，“我有这些可以分分钟干掉一群人，那群家伙还那么菜。”
明珏笙无奈一笑，“我也不知道。”
刀疤脸的遗产处于某些原因没有被挥霍，白便宜了他们。
人勉勉强强可以塞下，陆野数了一遍人数，确认无误，拍了拍手，“好了，我们出发——”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像是应了某些一到重要关头，就会被打断的特殊规律，明珏笙表情云淡风轻地说了这样一句话，有着奇特的诡异感，“像很多节肢动物的关节在摩擦。”
谈黎冷不丁开口，“我也听到了。”
接着，所有人的表情瞬间凝重了。
——因为他们都听到了。
“所有人，都上车！”陆野大吼道，“不要磨蹭，带不走的东西就不要带来。”
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很密集，并且越来越近，谈黎拿起望远镜朝四周张望，随后一字一句道：“人面蛛！”
“什么？上次遇到的那个？”
谈黎发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
他把这件事完全地抛在了脑后。
他语速很快，“我忘记了它们会群居，它们长时间会聚集，然后开始对区域扫荡——”
“也就是说，它们会杀死每一个在它们视野氛围内的猎物，不停扩张、扩张！”谈黎停顿了下，“直到它们被杀光，或者是杀掉它们的蛛后。”
说完，他扯下来一捆炸药，扔过去一个血包，这类炸药导火线很长，他面无表情地点燃，然后说：“我在数。”
谈黎好像成为一架大型机器，冰冷无情地在计算，“它们会经过这里的。”
“别数了！”陆野看出他的状态不对，就要推他，“这又不是你的错！”
明珏笙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衣服，然后露出了扎在腰上的炸药，解下拉递给他，温声道：“没关系，别着急，你还要吗？”
谈黎忽然安心了下来。
“你哪来的？”陆野表情突然很奇妙。
“偷来的，在他们还没把我吊起来的时候。”明珏笙叹了一口气，“他们的首领本来想让我心甘情愿地上他的床，但我后来激怒他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猜测他的大小的。”
“我本来想服软了，只要我们单独相处，我就可以炸死他。”
陆野：“………”
谈黎看看他，又看看陆野，最后接了过来，加了一捆炸药，停下了略微神经质的行为。
接着，他坐到了驾驶座的位置。
陆野眼角一抽，突然大声喊了起来，去抢方向盘，“不，你不能开车！”
“它们速度很快。”谈黎言简意赅道。
陆野硬生生把接下来劝说的话都憋了回去，默默坐到后座去，牢牢系紧安全带。
“怎么了？”明珏笙很好奇地问。
陆野微微一笑，用一种过来人的语气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这时，谈黎发动引擎，一踩油门。
有些车一关上门真的很像一个铁皮沙丁鱼罐头，明珏笙现在觉得自己像一条罐头里的鱼，听着后面传来连绵不断的尖叫，“停车！”“草草草！”“疯了吗？”
仪表盘上的数字一直在上升。
谈黎还在猛踩油门。
明珏笙：“………”
明珏笙也默默地系紧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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