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神明
鸣海大我一拳打在秦峰恒鼻梁上，下一拳却被叶兰廷拦下
“够了！”叶兰廷拧着眉，死死瞪着凛“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把凛叫来的噢！”大岛优子举手道
“少自作多情了”凛斜睨了大岛优子一眼“杀了你噢，大岛！”
“啊啦，本来是赤司接的电话”大岛优子耸着肩摊手
“好啦好啦，别闹了”叶兰廷放缓了语气，哄小孩儿一样叹着气“你身上怎么都湿透了，快回去睡觉”
“看吧，这就是你的朋友们”秦峰恒被人搀着，喘着气咳着血，恶意尽显地开口“我说过了，联姻可以，婚后你必须和这些渣滓断得干干净净，秦家丢不起这个脸！”
“联姻？”凛挑着眉，目光上上下下将秦峰恒挑剔一番，转头对着叶兰廷笑道“这家伙？和你联姻？认真的？”
“认真的噢”叶兰廷面色冷淡，身上热气全无，从头顶到脚尖都散发着冰凉的气息“你知道的吧，我喜欢他，我”
“不准！”凛打断道，秦峰恒面露讥讽
旁边，艾华伦吹了个口哨，其他人或搀或坐，低声私语，笑声隐蔽
“这是家族间的联姻，我”叶兰廷解释着
“我说，不准！”凛在嘴边哈了口热气，再搓了搓冻僵的手心“又是一年冬天了啊”
那年冬天，她们在蜀地初遇。
天气严寒彻骨，她们相依相靠，彼此交托信念，约定好了决不低头，就靠着一身正气撑过寒冬
当年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走过了，如今，又为什么要服从什么狗屁的家族，去联那劳什子的姻！？
“他不一样！”叶兰廷叹着气“你不该来的！”
凛为什么要来呢？
她还没有下定决心，凛在场，会干扰她的判断啊！
“我不来，就看着你在门口淋一夜的雨，然后你下定决心放弃他？”凛冷笑着“又或是你脑子进水了，觉得联姻嫁入豪门也不错？”
“叶兰廷，你清醒一点吧！伦敦那场雨还不够大吗？同样的傻逼事你要做第二次！？”
“凛，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是家族联姻”
“啪！”踮脚打耳光还是有些吃力啊
“清醒了吗？”凛冷漠甩着手
“嗤！”秦峰恒讽道“爱情的魔力，赤司你这种冷血的人怎么会懂？”
“狗屁的爱情！”凛反手又把秦峰恒面朝下按在地上，她不解道“兰廷，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的！？”
“我说了你又不懂！”迎着凛疑惑的目光，叶兰廷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果是赤司，她肯定”
“赤司？你觉得赤司就能看得上这种男的？”凛满眼受伤“还是说，你觉得，赤司的意见比我的意见重要？”
叶兰廷别开脸，算是默认，好一会儿才补上一句“毕竟佳木你，根本无法与我共情！”
“凛！？”鸣海见着凛脸色不对，正欲拉走她，却被她躲开
“是吗？是啊！你们都这样想的啊”凛自言道“是的呀，即使和赤司记忆相通，我们也从来不是一个人噢！”
凛空洞着眸子，缓缓勾起笑意，恍若提线木偶“开心也好，悲伤也罢，痛楚也好，愉悦也行，身为佳木的我，作为棋子存在的我，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兰廷皱起眉“赤司是赤司，佳木你也是”
“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觉悟！”佳木抬手打断她的话“如果你低头，那么你作为棋子的价值将不复存在！”
“棋子？”叶兰廷有些恼怒“你把我当作棋子？”
“人生如棋，天下众生皆在棋盘中，你为何不能是其中之一？”凛带着悲悯，面露哀婉，恍若九天神祗降下低语“没有价值的人，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好久没见到凛这么中二的样子了”鸣海憋着笑转头对大岛优子说道
“”大岛优子面色复杂看他一眼
实不相瞒，她就没见过凛这样！
这他妈中二病晚期了吧！真的不需要看医生吗！？
“叶兰廷，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凛看向她，目光无悲无喜，就像在说你决定好今天晚上吃什么了吗
因此，叶兰廷完全没意识到凛语气里的认真，她语气坚定“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这样啊”凛垂下手，低着头
“凛，我觉得叶兰廷不是那个意思”鸣海大我眼见着都快玩过了，赶紧出来打圆场
赤司凛这家伙很麻烦，平时好说话好哄怎么嘻嘻笑笑都无所谓
一旦她开始一本正经营造仪式感，那就代表，她认真了！
曾经鸣海大我吃过一次亏，十分傻逼地和她对骂中二言论，赤司凛突然来一句，你确定要与我为敌吗？
鸣海当时没听懂，赤司凛重复了三次，他都给予了肯定回复
事后被坑得一脸血，哄了好久都没哄好
现在看凛这副样子，绝对是认真了的状态啊！
之后哪怕后悔，这笨蛋丫头也只会固执地走在错误的道路上，撞上南墙头破血流也绝不低头！
“你要为了一个男人，和我过不去，对吗？”
大岛优子眯了眯眼睛。这个既视感，当年，凛好像也这样问过她！
“这些年因为你说他坏话，我们也闹过不少别扭啊”叶兰廷轻笑道“好啦凛，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吧”至少今天晚上，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待会儿
“你要为了他，和我绝交是吗？”
大岛优子表示牙疼，凛当年，真的也这样问过她啊！
她怎么回复的来着？
“没有！”叶兰廷叹着气“你让我再想想”
“爱情啊”凛突然感叹了一句“我又输给了它！”
场景再现，她也不愿再重蹈覆辙，留不住的人终究留不住
“这一次换我来说”凛看着叶兰廷，笑意缱绻
真糟糕啊，两年前这样，两年后又怎样！
“我们”
伤人的话就像钉子，即使拔掉了也会留下伤痕！
所以，话一出口即为箴言，说出去的话就不要更改，朝令夕改只会伤人伤己！
“凛？”叶兰廷看着凛带笑的眸子，不知为何，只觉得有些哀伤
“不再是”
不是的，不是的！她会后悔的！她绝对会后悔！不可以！不可以！
“凛，你冷静一点！”大岛听到前半句话脸色微变
艾华伦笑得肉挤成一团挡住眼睛
看，只要找对了弱点，哪怕是赤司凛，也这样轻易就被算计！
“朋”
风向不对，是暗器吗？浮萍拐？
下意识扯开了挡在她面前的鸣海，一拐飞过来打在肩上，凛被打倒在地上，未完的话也被咽了回去
啊，话没有出口，不算数呢！
“凛！”
“什么人！？”
“说话做事不过大脑，偏执傲慢又任性自我”戴着黄金半甲面具的人只露出眼睛，细长的凤眼扫过狼藉的客厅，冷漠眼眸里满是高傲“十六岁的你，一如既往地惹人生厌呢，赤司！”
“很痛诶！”凛捂住肩抬头看向来人“干嘛啊！云雀恭弥你他妈有病吧！”
偏执傲慢又任性自我？你确定这不是你的自我介绍？
都带着浮萍拐来揍人了，还非要戴个面具？打量着谁不认识你吗？
鸣海、大岛皱着眉挡在凛身前
云雀恭弥一来就出手伤了凛，怎么看都来者不善！
“没事吧？”叶兰廷也将她护在身后
“你来干嘛啊？”凛推开她们，站到云雀面前质问道
“来看你犯蠢！”来人轻笑一声，弯腰捡起地上的浮萍拐
凛上上下下打量他，逐渐皱起眉“你是谁？”
“我说，我来自命运的尽头，是命运的使者你信吗？”他双手提着浮萍拐，略带调笑说道“有人对我说，命运无从更改，但我们的存在，显然在命运的意料之外！”
“命运？”凛笑起来“我从来不信那种东西！”
“我知道”那人点头“所以，我也不会对你说什么未来”
“有人托我给十六岁的你带句话”那人没等旁人再问，兀自开口“别低头，王冠掉了，想要再捡起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凛张了张嘴正欲反驳，那人又道“对十八岁的你说，有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
“神神叨叨！”凛满脸不爽
那人收了笑，目光扫过叶兰廷，又看向大岛优子，细长的凤眸露出怀念与哀伤
他又看向鸣海大我，哼笑一声，最后停留在凛身上
“能再见你一面真是太好了！”语气悠长，生生叹出愁绪
“我在时光尽头等你！”他转身离去，话语随着风雨声变得稀薄
凛猛然察觉，那人从外面来，没打伞却也没湿衣衫
众人恍然惊醒，吵吵闹闹涌向门口
“诶？走怎么快吗？没看到人了！”
“是不是掉沟里去了？”
“不会吧不会吧，这世上真的有鬼啊！？”
“什么有鬼，明明是神仙！”旁人又把目光落到赤司身上
“凛？”鸣海唤她
“我累了”凛没管旁人的窃窃私语，没再过问叶兰廷，不管四宫大岛关切的目光，甚至没叫上鸣海，径直取了伞，再次踏入雨幕中
鸣海愣了愣，也跟了上去
大岛优子轻吹了一声口哨“还好来的是佳木！”说完也打着伞离开
“一场闹剧！”四宫辉夜冷淡评价，转身上楼
不过瞬息，喧闹的大厅变得安静
“啊，都走了”叶兰廷喃喃道
“赤司凛那个疯子！”见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秦峰恒愤愤骂道“你必须和赤司凛绝交！我再也不想见到那个疯婆子了！”
叶兰廷歪着头打量着顶着满身红黄酒渍血渍的秦峰恒，他脸色是那么难看，斯斯文文的面容在声声辱骂显得那样狰狞，以及面目可憎！
她恍然回忆起伦敦告白后，她内心的悲愤羞耻又哀婉绝望
叶兰廷伸手取下帽子，发顶已经长出些许发丝，摸上去还有些扎手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秦峰恒满脸嫌恶“本来就长得五大三粗，再一头短发像什么样子！你的头发及肩后我们再订婚！”
叶兰廷笑出了声“不必了！”
“你说什么？”秦峰恒愣了愣，随后更加嫌恶“不订婚直接结婚？你们叶家的家教”
“啪！”响亮的一记耳光
秦峰恒脸一下子肿得老高，他被赤司凛打了好一会儿受的伤都没叶兰廷这一掌重“你居然敢打我！？”
“打就打了！我们叶家的家教就是太好了，才容许你一次又一次地欺辱！”叶兰廷帅气地将帽子甩飞到天上，学着鸣海那样扬起下巴，神态高傲“联姻，取消！老子不再受你的鸟气！”
“好啊，取消联姻可是你说的！就你这种粗俗无礼的女人根本不配进我们秦家的门！”秦峰恒说着“叶兰廷，你最好说到做到！”
叶兰廷深深再看他一眼“当然！”
粉色烟雾升起，金色半面具的人影出现在茶几旁
“呕！”生生吐出一口血
“我早说了，别去干扰世界线！”粉色的头发，头上戴着两只神秘触角的神明大人叹着气放下杯子“来自世界的反噬，即使是我，处理起来也会很麻烦的啊！”
“嘛，好多年没见到她了，忍不住多说了两句”那人取下面具，古典冷冽的秀气面容显露，黑色短发柔顺，细长的凤眼露出怀念“十六岁的阿凛啊！”
抬眼，黑白的相框高高挂在墙上，刚才才见过的音容，却是他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一千三百六十二个平行世界，就只有那一个活到了16岁！”神明摸着下巴沉思“那个世界是不一样的噢！”
“阿凛还是那样肆意，大岛优子也还在她身边，鸣海大我还是那样讨厌！甚至，那位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的叶兰廷，也那样鲜活地出现在眼前！”
十六岁的赤司凛肆意又张扬，还没有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没有去温琴训练营当个乖乖淑女，没有数次经历友人的死亡后顺从家族安排步入联姻坟墓
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叶兰廷决裂就被他打断，她也不必为了叶兰廷的逝世自责抑郁，深夜梦魇不休
自然，也不会二十岁时便郁郁而终！
“真好啊，那个世界！”
彭格列斩断了未来，他也无法提及即将发生的事情！
但至少，他可以小小地煽动蝴蝶翅膀，未来已经改变了不是么！
“送我去轮回吧！”他答应了要等她的，自然，不能再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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