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偶像不哭
“是吗？”绚濑绘里脸上看不出喜怒，也没有任何赞赏或斥责的意思。她放下抱胸的双手，转身离开。金黄色的马尾划过一道弧线，干脆利落。学生会长一走，围观学生也纷纷散去，终于整个礼堂只剩下南条瞳和缪斯的三人。
直到绚濑绘里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南条瞳依然没有收回视线。
“真不像你呢……”南条瞳低声自言自语，隐约明白那个女生的心思。尽管身处学生会长之位，却无法改变即将废校的事实，为此失落懊恼。表面上反对缪斯，其实她只是羡慕能够为梦想奋斗的三人，以及痛恨毫无作为的自己。
“前辈？”
南条瞳却没发现自己的异常。以往会护短地和绚濑绘里争锋相对，这次却选择沉默，不愿雪上加霜。冤家似的两人，心照不宣地无视对方。
“前辈！”
南条瞳才反应过来，回头看见缪斯的三人走下舞台。
“啊，抱歉，刚才走神了。”南条瞳抓了抓耳畔的发丝，有些尴尬地说。
“对了，你们的发挥很完美哦！”南条瞳挥了挥手里的相机，“一起来看看吧！我完完整整地录下来了。”
很意外没得到回应，礼堂陷入了沉默。
在学姐的面前做回真实的自己，所以大家连牵强的笑容都隐去。
“呐，学姐，我有努力过了对吧？”穗乃果低着头，像阳光被乌云遮蔽，刘海下灰蒙蒙的一片。
南条瞳没有回答。
海未有些责怪地说：“说什么呢？穗乃果。”
往常穗乃果会接受批评，此刻却没反应。
“是呢，我们应该度过了一段如梦般幸福的时光才对。”
那些挥洒汗水的画面在少女脑海里浮现，一幅幅黑白相片，像幻灯片一样组成绚烂的彩色电影。最后定格舞台上，圆柱形的灯光打在她们身上，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这块小小的舞台。周遭是死寂的黑暗，她们像精灵一样跳舞。
无论唱歌还是跳舞，都是开心的事。
不止她们三人，练习的画面里经常出现瞳的身影。上学路上，装作路过她们长跑的阶梯，不知从哪扔过来冰凉的饮料；说着要来天台睡午觉，却带来一大盒蛋糕，来自离音乃木坂很远却好评如潮的商店。迟钝如穗乃果，也明白了学姐在默默地关心她们。
所以，绝对不要辜负大家的期望。
“又为什么……”穗乃果像责问自己，“如此痛苦呢？”
“大家一起努力到现在了呀，所以……”小鸟却努力地笑，湿润了眼眶，“不要再说这样丧气的话了。”
“小鸟你也是，不要哭啊，真是的……害得我也变得奇怪了。”海未抿着嘴唇，睁大了眼睛不让泪水往下掉。
小鸟不好意思地揉眼睛，说：“嘻嘻，看来我最先出局了。”
玩着谁先流泪谁输的少女游戏。
穗乃果是唯一的胜利者。
“因为是偶像，所以绝对不能哭。”
穗乃果像个倔强的小孩子，咬紧了嘴唇。
默不作声的瞳，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将穗乃果拥入怀中。身高差一个头，穗乃果不得不踮起脚才能站稳，即便如此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穗乃果的脑袋深深地埋进瞳的胸口，软绵绵的，像窝在儿时的摇篮。
“但是学妹不一样。在前辈面前，无论怎样撒娇任性都是允许的。所以，不要再忍耐了。”
听到耳边温柔的话语，穗乃果低下头，确保藏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泪腺崩坏，脑袋一直在颤抖，压抑的哽咽声悄悄溜出来。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穗乃果的双手环在瞳的身后。而瞳只是微笑，哪怕被压迫到呼吸不畅，轻轻抚摸穗乃果好看的橙色头发，无声地安慰。
温馨如圣母的画像。
小鸟被传染似的，抱住瞳的一条胳膊，压抑不住鸣泣的声线。海未远远地看着，怕被动摇，侧过脸。
纵使时间变迁，少女们永远无法忘记那时温柔搂住她们的学姐，和泪不成涕的自己。
“我们绝对……”
穗乃果抓紧瞳的校服，深蓝色的布料被蹂躏地皱巴巴的。
“绝对……”
坚决如铁的语气。
“不会再失败了！”,
瞳凝视她们哭花的脸蛋，觉得这是她们最美丽的时刻。即使像胆小鬼一样泪不成声，她们抿住的嘴唇不会不服输，水汪汪的眼睛里跳动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我相信。”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曾动摇。一直注视她们的瞳，从未改变心中的想法，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拯救这所学校，不会是叛逆的南条瞳，也不会是挣扎的绚濑绘里，而是这群坚强的少女。
过了片刻，少女们不好意思地擦干眼泪。
“所以，请允许我再任性一次。”小鸟却没放开瞳的胳膊，充满泪痕的脸颊浮现一抹狡黠的笑意，“前辈来指导我们吧！”
“诶？！”
“对啊对啊！”穗乃果赞同地跳起来，“前辈说过的哦，无论怎样撒娇都是允许的。那就拜托前辈加入缪斯。只要有前辈在，穗乃果就能干劲满满呢！”
万万没想到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猝不及防之下，瞳发出小动物一样的悲鸣。
“呜……这个嘛……”
瞳左看右看，试图脱身。求救的目光投向海未，心想她肯定不会像这两人一样胡来。
怎料海未抓住她的另一条胳膊，装作生气地说：“不会让你跑掉。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拜托前辈来看我们演唱会，结果还是迟到了。这次也……”
“那个是意外啦。”瞳发现无所遁形，只好老老实实地答应，“好吧，我知道了。先说好，我的训练可是要比海未还要严格的哦！”
“这样就好。”小鸟的眼睛闪闪发光，“我知道前辈唱歌跳舞很厉害，毕竟是日本第……”
瞳慌忙捂住小鸟的嘴，好像不想让人知道她的黑历史。
“诶，什么啊？”穗乃果和海未奇怪地看这两人，瞳尴尬地笑，却没注意小鸟因为嘴唇触碰到她温热的手掌而露出害羞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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