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渐渐崩溃的世界

　　战斗一触即发，三人成掎角之势围住神上瞳。

　　神上瞳，或者说复写眼的恶魔，反应迟钝、也没有生命受到威胁的觉悟。停下脚步，便没了动作，眼睛里依旧闪烁着红光。

　　“嘛，借此机会试验一下我的研究成果。”阿萨谢尔说着掏出一件玩具。他和萨泽克斯、米迦勒这种强者不同，实力也稍有不及。他所在意的并非个人实力，更热衷于用神器提升力量。譬如丽娜丽看上神上瞳与爱莎的神器，正是受他影响。他收集各种稀奇古怪的神器，并潜心研究多年，创造出人工神器。

　　“堕天龙的闪光枪！”阿萨谢尔念出手中之物的名字。玩具骤然变形，化为暗金色铠甲覆盖他全身。背后张开超过两位数漆黑的羽翼，如同乌鸦之主，连腿甲都附着飞羽。手持一柄牛角状闪光的长枪。

　　“以防不备带来的屠龙圣剑，没想到会派上用场。”米迦勒同样唤出武器。那是一把金黄色的圣剑。

　　“阿斯卡隆？”萨泽克斯和阿萨谢尔认出这件传奇之物。

　　阿斯卡隆是基督教七英雄之一、于公元303年殉教的圣人圣乔治用来屠龙的宝剑。《黄金传说》中记载，圣乔治曾用这柄宝剑拯救过一位即将被送入龙口的公主，在那之后他为了保卫基督教而不断与恶势力进行战斗。圣乔治杀龙这件事象征着基督教对恶势力的胜利，一直在信徒中流传。

　　此刻，大天使米迦勒举起的圣洁之物，有其象征意义。处决弑神而陷入狂乱的“恶”，圣人遗物再合适不过。天使不再收敛身后的羽翼，多达六对白色羽翼舒展开来，随风浮动。

　　萨泽克斯不需要任何兵器，庞大的魔力却不容小觑。他继承了母亲家系的毁灭之力，是当今恶魔势力中仅存的两位超越者之一，真正解放毁灭意志的力量，远远超越魔王与恶魔的范畴，魔力质量甚至达到前路西法的十倍。

　　阿萨谢尔玩闹，米迦勒复仇，而他肩上的责任最为繁重。一方面，不能让暴走的神上瞳继续破坏会场，甚至杀掉在场之人，否则三方合议将毁于一旦；另一方面，即使神上瞳重拾人类之身，他也没办法痛下杀手。一旁的莉亚丝投来痛苦的目光。她和她的眷属，希望萨泽克斯能够把神上瞳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从小到大一直疼爱的妹妹，非常珍视那个男人。

　　萨泽克斯叹了口气，没有阻止绯红眼的恶魔的把握，却不得不出手。

　　“开始吧。”

　　在当世强者中名列前茅的三人，一齐进攻。

　　然而他们想的还是太简单了。

　　战斗，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

　　神上瞳的视线能够看见其中二人，为了捕捉最后一人，他四十五度角歪着脑袋，咧嘴一笑，像个天真无邪的孩子。目光应该是无形的，三人的常识却被颠覆，能够感觉到某种深沉的力量抓住了他们。被气机锁定，他们感觉世界冻结了一般，终于相信“恶魔”之前狂乱的自言自语——

　　“吾乃带来世界终焉的毁灭之神！”

　　比来时更快地速度后撤，却为时已晚。

　　每一个人身上出现猩红的魔法阵。

　　“构成解析——”

　　“明了。”

　　“存在分解。”

　　神上瞳轻声说道。三人便骇然发觉周遭之物在消散。屠龙圣剑阿斯卡隆、堕天龙的闪光枪、魔王的毁灭飞弹，不只是攻势与武器被瓦解。最糟糕的事发生了。米迦勒的半边羽翼、阿萨谢尔的右手一并被轻描淡写地毁去，所幸萨泽克斯反应快，甩开了血红的五芒星魔法阵，仅仅被抹去了披风一角。

　　逃过一劫的三人，忙不迭拉开距离，忍受伤痛与恐慌，大口大口地喘气，缓解压力。

　　任他们是光明或黑暗、弱小或强大，在完全公式解答者面前无所遁形。

　　自始至终，神上瞳不曾留意敌人的狼狈模样。

　　他像是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魔鬼，放肆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众人冷汗直流，窒息感让他们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异变突生，瞳力笼罩整个区域。地球的重力场似乎被篡改，碎石瓦砾不安地震颤，身不由己地飞上高空，缓慢的，像自下而上的雨滴。红色的魔力充斥着空间，如同一个凝固的果冻。空气也带着血腥味似的，冰冷而令人恐惧。接着，整个地区开始崩塌。其实并没有一个动态的过程，只一息之间，地面被分解成深不见底的深渊。

　　所幸暴走发生在神上瞳为中心的小片区域。少女们没受到波及，却目瞪口呆、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再往前一步，便是悬崖峭壁。如有阴风阵阵、恶鬼嚎哭。

　　玄奥的符文，像深海中一个个气泡，争先恐后上浮。血色的文字根本不是人类能够理解的存在，与时隐时现的魔法阵一起成为深渊中唯二的活物。

　　“全部消失吧！”

　　“这世上的一切！”绯红眼的恶魔狰狞地笑道。

　　神上瞳的魔力还在膨胀。空洞的深渊在扩张。

　　他要吞噬整个地球！

　　这不是天方夜谭。虽然眼下只分解了弹丸之地，如果放任不管，随着时间流逝，世界将消失在他眼中。

　　“怎么会……”加斯帕无法相信所见所闻。她最憧憬的大哥，把她从暴走解救、说要一起改变命运的男人，沦为被力量驱使的恶魔。

　　“不可能。”加斯帕喃喃自语，“对了，这一定是梦……”

　　少女们绝望地看着想要将她们一并毁灭的心爱之人，悲伤地听加斯帕自欺欺人。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就给我醒过来啊！”加斯帕强忍着泪水，大声喊道。透过迷蒙的水雾，紫罗兰般的瞳孔迸发出邪眼之力。

　　如果神上瞳要毁灭世界，她想停止世界。

　　“把我的大哥，还给我！”

　　世间万物，骤然灰暗。神上瞳的狂笑静止在那一秒。

　　没等大家高兴，空气犹如玻璃破碎，时间恢复流动。

　　复写眼竟然将邪眼之力一并分解。

　　神上瞳注意到阻挠他的存在，不满地偏过头，盯住了加斯帕。这等扫兴之蝼蚁，一并毁去好了。暴走的他想着，抬手，指向少女的方向。宛若圆盘的魔法阵，赫然印在在加斯帕额头。魔力吹乱她的刘海，毫无疑问会将她吞噬。

　　加斯帕生无可恋地闭上眼睛，或许认为能死在大哥手下是她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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