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破镜难圆

　　事情的突然转变，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而王振川似乎遭到了某种极大的打击，却是口吐鲜血一头栽倒在了地上。\r

　　“外公，你怎么了？”\r

　　王瑶虽然害怕王振川，可他终究是自己的亲人。见王振川突然吐血倒地，王瑶焦急地跑了上去，扶起了他。\r

　　此时的王振川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也一下子萎靡了下来。他被王瑶搀扶着坐在了一张椅子上，视线始终不离王若初。\r

　　在之前，我一直狐疑王若初和往门道府究竟是什么关系，可通过刚才他们的这番话，我这才愕然惊醒，这王若初竟然会是王振川的亲孙女！\r

　　可是，王若初既然是王振川的孙女，为什么她说话的语气会如此陌生？而她不应该是要留在王门道府中的么？怎么又在湘西被刘正心关了这么多年？\r

　　事情关注的焦点，此时一下子就从王瑶转移到了王若初的身上。\r

　　王若初就这么站在门外，鲜血伴随着雨水从她的脸上不断滑落，而她的眼神里更是流露出一抹无尽哀怨。\r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爷爷你为了恪守那些所谓的家族信条，可还记得寒了多少人的心？”王若初看着瞬间苍老下来的王振川，血泪与雨水并落。\r

　　“可是，这并不是你偷学赶尸派道法的理由！”\r

　　王振川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赶尸派共分两脉，而你竟然迷上了活死人禁术，把自己弄成这般不人不鬼的模样！我王门道府是名望世家，若是让人得知我的后人修炼邪道，你叫我整个家族颜面何存！”\r

　　“所以，你就把我赶出了家门？就像当初赶走我姑姑王知秋一样？可你有没有想过，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当年我饿昏在街头，被人当成是尸体埋进土里，后来又被刘正心从坟墓里挖了出来。他把我锁在山洞里，逼着我喝人血，用我的煞气来给供养养尸地。而我这些年受尽的这些折磨，也都是拜你所赐！拜你所恪守的家规所赐！！”\r

　　王若初哭嚎着，却是让王振川哑口无言，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在风雨中颤抖的可怜女人，好几次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r

　　身为看客的我，此时也瞠目咋舌，不敢想象在她的背后，竟然还会有这般不堪回首的遭遇。\r

　　“当年把你赶出去，没多久我就后悔了，我让人去找过你，可我没找到你。若初，爷爷没有忘记你。如果你有怨念，我可以给你报仇，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杀光所有牵扯到你身上的每一个人！”\r

　　此时的王振川早已不复先前风采，而更像一个哀求的老人，“若初，爷爷错了，我再也不去计较你是正道还是邪道，也不在乎你是不是活死人。你也跟我回家吧，你爹娘还在家里等你……”\r

　　然而，王振川的这一番放下身段的哀求，却并没有得到王若初的原谅。\r

　　她摇了摇头，脚步却一点点地朝着后边退去，“我不会再回去的！之前我去过一次王门道府，我得知你来了这寻找自己的外孙女，所以我也跟着来了。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别的，就是要告诉你，我还没有死！我会让你深深记住我的这张脸，让你这辈子都活在愧疚和自责中！我要让你这辈子都还不清欠在我身上的债！！”\r

　　话落，王若初转身就朝后面走去，可在离开之时，她却给了我一句话：“宋洋，今天你就算真娶到了王家的人，以后也绝不会好过……”\r

　　留下这句话，王若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王振川发疯了似的朝她追了上去，可他终究没能追得上自己孙女的脚步。\r

　　过了好一会，王振川失魂落魄地回来了，他的两只眼睛一片通红，嘴里不断呢喃着王若初的名字。\r

　　我也没有料到，王若初的到来，竟然会掀起这番意外风波。我们一家人也被先前王振川的气势给震慑到了，他不说话，我们也大气都不敢出。\r

　　而在这个时候，爷爷带着一副笑脸走了上来，和气说道：“好了好了，其实绕来绕去，都是一家人里头的事情。这小孩子不懂事说话冲了点，也是情有可原的嘛！等她气够了，到时候自然也就回来了。这个……老亲家你也别太往心里去！”\r

　　爷爷倒是一点都不见外，直接改口称呼王振川为亲家了。\r

　　这时候，王振川有反应了，他木讷地点了点头，“人老了不中用了，家里儿孙们都不再听我的话了，也罢也罢，由他们去吧……我不管了！”\r

　　说着，王振川长叹了一口气，他看向了王瑶，“瑶瑶，关于你爹娘的事情，若初刚才所说的大部分都是真的，可也不全对。”\r

　　“我从来没有要逼死你爹娘的意思，我这么做，只是想逼她回心转意。只要她回来向我认个错，我还是会原谅她。可她一走就是十八年，直到最近我才得知她已经死去的消息，才得知她还有一个女儿，那就是你。”\r

　　“可我爹娘他们的死呢？”\r

　　王瑶哽咽地问着她外公，泪水嵌满了眼。\r

　　“那是因为你。”\r

　　王振川说道：“你是天生的纯阴命，这在腹中的时候就已是如此。你母亲修道，可以不怕煞气侵扰。可你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人，他陪在你母女身边，自然就被煞气侵体，所以才会凄惨死去。你的母亲生下你之后悲痛欲绝，结果她也……”\r

　　王振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的意思也不言而喻。\r

　　我还记得爷爷说起过王瑶父母来我们村子时的情景，当时王瑶父亲浑身是血，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敲着门求救，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肯伸手。爷爷说，王瑶父亲是身中煞毒而死的，联想到王瑶纯阴命的体质，王振川的这番话似乎也说得通了。\r

　　而在这时候，王振川却是看向了我，“宋洋，你是真心的想娶我家瑶瑶吗？”\r

　　我郑重地点点头。\r

　　“既然这样，我也不再强拦着了。”\r

　　王振川说道，“我可以让你娶瑶瑶，但成亲之后，她必须要和我走。她是纯阴命，和你的五鬼煞一样，如果不修行道法，她很难一个人活下去。”\r

　　也不知道是王若初的那番话让他深受刺激了还是怎么，原本还死活不答应的王振川，此时却突然松口了。\r

　　而对于他提出的那个附加条件，我也并不觉得有多过分，毕竟纯阴命也是容易招鬼灾的，要是让王瑶一直留在我们村子里，并不是什么好事。\r

　　听了王振川这番话，在场所有人无不长松了口气。\r

　　之前虽然闹了太多的不愉快，可王振川终究是王瑶的外公，是我们的亲家，如今冰释前嫌，我爹娘自然也热情地招待了他，并重新搬了条椅子，让他和爷爷坐上了高堂，叔公则有些不情愿地站在了他旁边，可脸上却也终于露出一丝释怀。\r

　　就这样，我和王瑶终于如愿拜了堂成了亲。这个与我恩怨交集颇多的四川老人，如今也成了我的外公。\r

　　然而，美好相聚终究短暂，成亲三天后，王振川却收拾起了行李，他说打算带王瑶回四川了，而江隐山也差不多准备动身了。\r

　　“宋洋，这小俩口异地相隔可不是什么好事。要不你也跟我回四川吧，我王门道府虽然不是道门的泰山北斗，可你在我们府中，总比跟着这个小道士要强得多。”\r

　　在收拾行李的同时，王振川却是这么和我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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