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外地老汉上门找我

　　这水冰凉冰凉的，寒彻心扉，而且这水里面夹杂着很多的沙子石子，我一被水冲走，就感觉水里好像充斥着千万颗小石头，源源不断的打在我身上，一阵阵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r

　　我顺着水从山上狂泄而下，心里和这水一样翻江倒海的，这狂风暴雨中，这惊涛骇浪中，我将何去何从，我会不会死？\r

　　我的求生欲望让我挣扎着，但是这裹满黄泥的洪水里面根本游不了泳，我的脑袋很快被洪水浸没，不能呼吸，慌乱中，我呛了几口水，肺里面好像揉满了沙子，又痛又不能呼吸。\r

　　不过很快，我就感觉没那么难受了，我似乎意识到自己要死了，往事一下子在脑袋里面闪电般的过了一遍，我以前经历的美好，还有不美好的事情，我姐姐，我爷爷，我奶奶，我最好的兄弟强子，他们的音容笑貌一下子充斥了我整个脑袋。\r

　　我不舍得，我怎么能离开这个世界，我走了，我奶奶怎么办，我姐姐怎么办。不行，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供我姐姐读书，还要孝敬我年迈的奶奶。\r

　　我开始挣扎起来，在洪水里面弯腰，落到地上，然后拼命的一蹬，把身体蹬出水面，蹬出水面后可以呼吸几口，但是很快又会沉下，沉下后又蹬。。。\r

　　就这样，我奋力的挣扎着，可是这需要耗费的体力太大，而且我的呼吸本来就很困难，虽然我的求生欲望一直在支撑着，可是很快，我就感觉非常疲惫，肺里面好像塞满了沙子，又痛又难以呼吸。\r

　　我再一次陷入了绝望，我根本无力支撑了，就在我打算放弃挣扎的时候，忽然，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从下面把我的身体顶了起来，把我顶出了水面。\r

　　我一下子又可以呼吸了，身体一下子轻松了很多，刚刚本来已经很朦胧的意识，也清晰了很多，外面这时候依然狂风暴雨，电闪雷鸣，我依然在山洪里面，已经快要到绝牛山下了。\r

　　这个把我顶起的东西把我顶出水面后，并没有离开，一直顶着我顺着山洪往下面走，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摸这个东西，发现圆圆的，硬硬的，滑滑的，好像是一个很大的甲鱼，又好像不是。\r

　　但是我只是稍微摸了一下，就没敢再摸了，我怕等下把这玩意惊动了，不背我了怎么办。\r

　　山洪的速度很快，我骑着这个并不知道是什么的玩意像骑摩托车一样，飞速往下，很快，就来到了一颗被冲倒的大树旁边，这大叔正好在山洪流经的旁边，树干很粗，还有很多枝干，我心想，如果我抓住树枝了，就能爬到大树上，然后逃离山洪。\r

　　我心里这么一想，没想到背着我这玩意还真的把我往树那边背，很快就到了树旁边，在经过一个比较大的树枝的时候，我奋力抓住了树枝，爬到了树上，然后走到树尾，跳到了陆地上，摆脱了这山洪。\r

　　一到陆地上，在闪电的照耀下，我才发现，这山洪比我刚刚想象中的，看到的，还要大，像一条大河一样从绝牛山上倾泻而下，正好绕过村子，流到村子旁边的那个庄稼地里，然后流到村边的河里了。\r

　　而这时候暴雨还在稀里哗啦的下着，看着这黄浑浑的山洪，我犹豫了起来，不知道奶奶和烟斗怎么样了，烟斗刚刚也被水冲走了，他能逃生吗？奶奶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还有，刚刚那个在洪水里把我背出来，救我的那个东西是什么东西？是它自己要救我的还是人为的？还有，那个鬼火，第一次的时候给我指路，第二次的时候给我解术，是谁在幕后操纵还是其他原因？\r

　　正在我犹豫着的时候，胃里面一阵翻江倒海，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吐出了很多黄泥，吐完后，肚子里面舒服多了，我又坐着休息了一下，又开始上山，去找奶奶。\r

　　这时候我已经很疲累了，而且暴雨如注，山上又湿又润，路很难走，不过还好，我还是一帆风顺的来到了那个土包下面，可是那土包下面已经是汪洋一片，根本上不去了，我在离土包最近的地方喊了很久的奶奶，也一直没有回音。\r

　　找不到奶奶也没办法，我只好下山回家，回到家的时候，天快亮了，村子里面很多人已经起来了，在讨论着泥石流，他们都说我们村有东西保佑，泥石流从绝牛山上下来，却没有冲到村子里，而是正好绕着村子冲走了。\r

　　我回家看到姐姐还在睡觉，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很快洗了个澡，然后去了烟斗家里。\r

　　烟斗是个光棍，一个人住一个土坯瓦房，他家的门没锁，我在外面喊了几声，没人应答，我便推门进去了，一进去，我就看到放在椅子上的一块脏兮兮的黄布，我走过去把黄布拿起来看了看，没错，这应该是烟斗围在脖子上的那条黄布，可黄布在这里，烟斗人呢？\r

　　我又去烟斗房间喊，刚刚走进烟斗房间，就闻到一股很臭的味道，有点像尸臭的味道，我赶紧捂住了鼻子，一眼看到烟斗的床上，放着一个红色的枕头。\r

　　我赶紧走了过去，拿起红色的枕头看了看，这个枕头和放在我家楼上那个棺木里的红色枕头一模一样，大小，形状都一样，但是这个枕头明显比我家里棺木里面那个枕头旧得多，烟斗怎么会有这样的枕头？\r

　　不过这房间里面看上去还正常，被子都叠的好好的，也算干净，可怎么会这么臭呢？\r

　　我又四处看了看，离开了房间，又在烟斗房子前后转了转，没有看到烟头，只好回去了。\r

　　回到家，我不管那么多了，太累了，钻到床上衣服都没脱就睡了，一直到中午的时候，姐姐叫我起床吃饭，我才醒过来。\r

　　醒过来的时候，绝牛山上面的山洪早已经没有了，奶奶依然没有回来。\r

　　吃过饭，我又去了烟斗家里，喊了很久，依然没有人应声，我又推门进了他家，一进门，我就发现椅子上的那块黄布不见了，我又屋前屋后的找了会，依然没找到，我只好又回去了。\r

　　我和姐姐整整一天都在焦急的等着奶奶回来，可奶奶一直没有回来，姐姐整整一天都很难过，因为这还是奶奶第一次无缘无故不见了，我又不能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告诉姐姐，只能想着办法安慰姐姐。\r

　　晚上的时候，奶奶依然没回来，我和姐姐等到快十点了才睡觉，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就听到外面门敲得砰砰响，我心里一喜，难道是奶奶回来了，赶紧从床上跳下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好就去开门。\r

　　一开门，却发现来的不是奶奶，而是我的好兄弟，强子，一个多月不见，强子晒的黑黝黝的，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塑料袋子里面装着两条大鱼，一看到我就咧开嘴露出洁白的牙齿说：“天养，你没事呢？我听说你们村遭了泥石流，就过来看看。”\r

　　“这消息传得挺快的啊。泥石流没经过我们村子呢，绕村走了。”强子让我心里一暖，赶紧把强子拉进了屋。\r

　　“刚刚来的时候，看到路边田里有抓鱼，就抓了两条。”强子把鱼往地上一丢：“天养，你怎么瘦了这么多，黑成非洲人一样了。”\r

　　“嘿嘿，五十步就别笑一百步了，你是不是有一段时间没照镜子了？”我开着玩笑，拿起鱼往厨房走去：“还没吃早饭吧，哥给你炖鱼吃，尝尝哥的手艺。”\r

　　“不用了天养，来，我有话要和你说。”强子看了看这时候走出房间门的我姐姐，站起身，让我跟他走。\r

　　“还卖起关子来了。”我跟着强子走到门口。\r

　　强子把我拉到角落处，然后摸摸索索的从身上掏出一个洗衣粉袋子，从里面掏出一个布包，然后打开，里面是一叠钱，有五块的，十块的，五十的，一百的，强子嘻嘻笑了笑然后把钱包了起来，放进洗衣粉袋子里面递给了我：“天养，我听说你们村几年的稻谷都发芽了，不能卖了，正好暑假跟人去做了段时间小工，存了点钱，拿去开学用。”\r

　　“你自己留着开学吧，我不读书了，我要出去打工了。”强子让我心里一阵感动，我知道强子家里其实也很困难，有一个患小儿麻痹症的妹妹，全家就靠他爸爸做木匠过日子。\r

　　“我才不读了呢，我是真的不读了，都已经和人家说好了，过几天就去深圳了，车费我自己留好了，这钱你就拿着吧，等你以后大学毕业了，出息了，再还给我就是了。你就别倔了，快拿着。”强子咧嘴笑着，然后把钱塞到我口袋里面，转过身就要走。\r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路边走过来一个人影，朝我家里走过来，我定睛一看，居然是那外地老汉，鼻子嘴巴上都是血迹，一身的泥垢，风尘仆仆的朝我家里走过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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