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暗涌
恐怖的黑暗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黑洞镶嵌在满是皑皑白骨之上，空中飘荡的魔气，仿若张牙舞爪的恶魂，鬼气森森。
这就是魔界，与生完全对立的黑暗世界。
每每靠近那个位置，男人似乎都能听到了万鬼的哭嚎，声声裂肺，句句泣血。
尸山血海之中，一座鲜血组成的王座冉冉升起，魔君端坐在上面，下肢浸在血水中，仔细辨别起来竟是没有形体。
“君墨夷，本座的命令你可听清？”
跪在血色祭坛前的黑衣男子没有应声，他眼中不断闪现异样的色彩，令人瞧不出所以。
“怎么，你还是不肯？”魔君的声音渗透出一股魔念，“不如这样，这次任务不需要你出手，在旁协助风伯即可，只要顺利擒回转世元婴，本座答应将龙血晶石交还与你，如何？”
君墨夷握拳的手紧了紧，想到龙血晶石关系到他的来源生死，他浑身都散发着渴求的欲望，可念头一转，他又想到了任务关系的那些女人，心中又是一冷。
“属下领命。”
君墨夷听见自己的声音回响于大殿之上，接着，一片鲜血狂涌而来，那是魔君狂暴的笑声。
他没再多言，慢慢起身后拱手告退。
君墨夷消失后，魔君开口召唤，“风伯何在？”
只见一个相貌诡异，头上长着鹿角的男人出现在魔君座前。
“启禀尊上，属下不明，去人界抓个小娃娃而已，何须君墨夷在旁协助？”
魔君一挥手，风伯面前浮现出一快晶莹剔透的红色晶石，魔君交代：“那小娃娃身边跟随了不少能人异士，君墨夷曾和他们交手，让他随行也算稳妥。不过，”魔君的声音徒然冷峻，“此次去人界，如果君墨夷有任何异动，你执此晶石，他自然可受控于你，假如……他有碍大计，毁晶石，杀之！”
顿时之间，天旋地转，日月无光。
风伯感受到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梦魇，知道魔君多少已经动了杀念，看来这君墨夷如果不能顺利完成此行，必将身首异处。
几只骨枭尖声飞起，呐喊出阵阵死气。
※※
缥缈雪和橙璧两人很淡定地辞职了。
她们实在怕黎家老boss明里暗里地下套，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了，主要原因也是因为整个妖界如临大敌般郡守城池，妖族无人敢踏出本族领地一步，那她们还有什么工作可做呢？
妖界的事就够让人神经紧张的了，这C大还凑热闹整了个教学评估，女人们忍不住吐槽，五年一次的教学评估啊，凭什么是她们赶上了？不许外宿，不许走读，不许离校实习，不许离校找工作，每天守着教学楼和宿舍，等待那些评估组砖家叫兽们的临幸！
校园里到处插着不合时宜的绿植，随处可见的教条标语几乎赶上文ge时期。紫菀说，在未来的几年会有一位姓XI的大大上台，如果是他执政，学校绝对不敢劳民伤财到这个地步。可惜，那是未来的事。
“学妹！”开学第一天见面，大家就被可爱的程菲菲学姐拦了下来，“诶诶，你们公寓旁边开了一家酒吧是不是捏？”
女人们脸一黑。
“那家酒吧超级赞的，帅哥质量好，数量还有保证！你们暑假时是不是天天去泡啊？”程菲菲笑声越来越猥琐，看得女人们爪子有些痒，不知道这会对着学姐的鞋耙子脸挠两下感觉能不能好？
“学姐，你什么时候毕业？”她们忍不住问。
“嗯？”程菲菲愣住，这什么问题。“好了，不和你们扯了，教学评估皮都绷紧点哦！等评估组走了，学姐和你们一起去泡凯子！”
哎，学姐精力好旺盛。
“切，”缥缈雪不爽地叫唤：“都是那群骚包男，我看他们是欠收拾了！学校里都挂名了，等着门槛被踩烂吧。”
“雪雪，这样酒吧会很赚钱啊，这是好事。”除了老三老四，还单身飘着的绿荷子也很淡定。
是啊是啊，反正男人们也挺享受的，就当卖笑了，嗯，她们这样安慰自己。
教学评估期间所有学生必须住校，于是男人们笑不下去了。
在经历了几天校门口堵人的戏码后，男人们终于懂了，什么非得住校，她们又不是人类，还能由着校方来？分明是恶整他们！好吧，男人们发誓，卖笑时一定收敛，收敛，再收敛！
女人们耍完脾气就是一周之后的事情了，据说评估组也只逗留两个星期，大家将就将就忍忍也就过去了。
X市每年的九月下旬到十月上旬是雨水经常光顾的季节，阴雨绵绵的周末，所有人都懒懒得不想动，甚至连被窝也不想出。
途往站在那扇标着“内有恶犬”的门前，整个人陷入天人交战。
倒不是他有多怕老三橙璧，只是，老三是出了名的不讲理，不是不讲道理，而是所有道理到了她那里都变成了没理。
途往轻轻叩门，心里期望，千万再把自己绕晕了……
房门自动打开，橙璧有些意外地看着小正太，这才几点，不是来喊吃饭的吧？
“璧姐姐，途往来找你聊聊天可以吗？”
橙璧合上常年不离手的小说，笑问：“你偷跑来的？”
“哪有……毓姐姐总是找我套话，我思来想去还是直接来和你说吧。”红毓问话时，途往有乖乖聆训，可惜就是毓姐姐的有效信息太少，他还是决定找当事人。
“套话？什么事还找你套话？”橙璧有点迷茫。
途往拉过椅子，坐在橙璧对面，眼神很是认真，“璧姐姐，我是想说……石头叔叔。”
闻言，橙璧愣了半晌，然后才琢磨出来途往说的是谁，“途往，你不觉得你喊我们姐姐，喊那个家伙……叔叔，有点不合适吗？”
途往反了个白眼，“璧姐姐，你在打岔。”
橙璧二话不说拉下脸，“不听，他的事情我一概不听。”
“那我不说，听姐姐说？”迂回战术嘛，他懂。
橙璧眉眼一冷，手指着大门，那意思很明确，慢走，不送。
途往叹气，没料到橙璧态度这么强硬。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耳朵一动，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就看见窗户外面的雨幕中，一道细微的光射了进来，停留在书桌之上，凝聚成了一枚纸鹤。
橙璧没有动，纸鹤沾湿的翅膀轻微地簌簌颤动着，想飞却张不开来。
“其实，”橙璧幽幽地说，“我和时焱之间只是场交易，我有求于他，他同样需要我，待交易结束，我们也就没关系了，所以我一直没有过多的解释什么，我觉得没有必要。”
“姐姐，时焱的来历我很清楚，所以我知道他需要的绝对不是冒险涉世，也绝对不是擅闯天庭，天帝是要他的命啊！”途往实在想不出时焱所求……他身子突然起了震动，除非？
“这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他每出海市一次都要经历禁术反噬？你也知道他神力耗损得几乎只够支撑海市？海市有万千生灵，皆靠他一人之力维持海岛不沉，海水不逝。”在途往看来，时焱的做法几乎就是在找死！
橙璧脸色一白，这她确实不知，原来她的命这么值钱……时焱这个混蛋，不过就是她的小命，要取就取啊，犯得着绕这么多弯子么！他让她怎么不误会，让她怎么不多想！
回身拾起纸鹤，她摊开折纸递给途往，“第一次收到时焱的纸鹤，上面只有一个词‘浪漫’，如果被那群女人们知道，可能真的要揶揄时焱这份古典式浪漫呢……可是我懂他的意思……“浪漫”应该就是他第一次翻开词典写下的词吧。”说到这里，橙璧双眼尽是明亮光彩，途往不知道她联想起了什么。
一个暂时的沉寂，橙璧激荡的感情又逐渐低落，暗影缓缓爬上她的胸坎，她自己也看不透了，悲痛啃碎了她的心，那是源于对死亡的不甘还是因为时焱的无情？
“我的元神可以救他……这些纸鹤只是我的催命符，每天一道，他监视我有没有逃掉，有没有毁约……时时刻刻提醒我不要忘记与他生死之约。”
被他猜中了……时焱要的就是璧姐姐的命，不错，就目前形势，这是他最好的选择。
可这个认知真的让他好难过，途往接过纸鹤信笺，低头扫了一眼，可就这一眼，途往的眉毛像麻花一样扭在了一起，这——
橙璧看他那副见鬼似的表情，不由得笑了，“是不是很无语？就一个字嘛，要不就一个词语，很多次我看了根本不知所云……所以我已经不看了。”说完，橙璧手指微动，途往手里的信笺化回纸鹤，她拉开抽屉，纸鹤自动飞了进去，途往想，不知道那里藏了多少无辜的纸鹤，就和这只一样，带着主人道不尽的感情被橙璧封进回忆。
“你不必替他鸣不平，虽然现在看着是他吃亏了点……”橙璧自嘲地笑了笑，“最后的赢家会是他的。”
“璧姐姐，我没有……”途往连忙解释，他本意是想了解这之间有没有什么误会，现在虽然和橙璧谈开了，但是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这两人之间的误会怕不是一点半点啊。
也罢，宿命所致，也不是凭他一人可以转圜，一切随缘吧。
“不必再说了，我明白，不让他再出海市了嘛，我好好地活着，不打架不闹事就OK。不过，你要答应我，这件事不要告诉她们……如果她们知道了，肯定会拦着我的。”
拦着橙璧……去送死？
途往迷茫了，璧姐姐打定主意了吗？只是他不确定最后摆在橙璧眼前的，是何种景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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