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前日往事

　　山中修行不计年，花开花落又一春。

　　转眼已是十余年过去了。这一日，悟娴的房门，吱呀的一声，打开了。院子还是如多年之前一样，只是多了几棵桃花。望着眼前的桃花，一时感慨念道：“风暖红尘中，春和花影丛。残红应见落，久思未知空。”悟娴早在三年前就已出关，之奈何修为停滞在八品，始终没有办法突破。望着师兄紧锁的房门，几次徘徊门前，想看看师兄是否已经脱劫证道，却也始终没有办法靠近一步。原来悟醒在闭关之前，害怕众人打扰，就布置了一个封闭结界，若非他自己解除，别人休想打扰。

　　这些日子以来，悟娴每日就是早晚两次，探望一下。然后回房继续打坐修炼。望着一如既往禁闭的房门，悟娴失望地摇了摇头，刚转身要往回走，就听得悟醒在房中高声念道：“妙、妙、妙！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言罢，哈哈大笑起来。

　　再看那座院子，顿时金光闪耀，紫气茵然，脑后五色祥光笼罩，两眼一睁，两道金光直射斗府。

　　此刻那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正在毗香殿内，手里端着一个琉璃翡翠盏，一边喝着琼浆玉液一边看着嫦娥跳舞，心底不知多么快乐，忽地被那两道金光吓了一跳，失手将翡翠盏跌落地上。啪的一声，殿内一片沉寂，嫦娥等众多女仙都停止舞蹈，跪在殿前，默不出声。

　　玉皇大帝当下心生不快，心想：好不容易王母不在身边，可以看场歌舞，却又被坏了兴头。望着殿下一个个战战兢兢的女娥，顿时没有兴致再看下去，于是喝了一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嫦娥和众女娥如蒙大赦，纷纷见礼拜别。

　　玉帝当着众女仙不好发作，见众女已走，当下便说：“太白金星何在？”

　　身后的力士说道：“启禀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陛下，太白金星李长庚因齐天大圣之事已被您贬谪凡间，已离天庭数日了，此刻应在轮回之中。”

　　玉帝又下令道：“速遣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查明何处显金光！”

　　力士道：“臣领旨！”说完离开毗香殿，传旨去了。

　　约一盏茶时间，千里眼高明、顺风耳高觉回来报：“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是下界南瞻部洲大唐国内，内有一座卧虎山，山顶有一兰若寺，寺内一老僧修成佛道金身，头顶祥云，目生金光，射冲斗府，现已收了神通。”

　　玉帝听闻乃是佛子成道，心底咯噔了一下。心道：还好不是什么妖邪鬼物，不然再出一个孙悟空，可是相当麻烦。当即对殿内群仙说道：“即是佛门大贤，便不足为异！朕今日也乏了，众仙退了吧！”玉帝遣散众仙，便安排龙辇往瑶池去了。

　　瑶池王母娘娘正在瑶池之内生着闷气，听闻玉帝突然前来，料想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当即，撤了禁制，出来相迎。不过在门口，见玉帝一身脂粉气，当即酸溜溜地说道：“陛下，你今日怎想到来我瑶池？不再看那嫦娥抚琴跳舞吗？”

　　“梓潼，让朕进去再说。”

　　两人来到瑶池殿内，玉帝环视左右，王母一看便心领神会，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伺候了！”屏退了所有仙女侍从，王母问道：“陛下，这下可以说了吗？”

　　“慢，我们两人且将所有禁制打开，再说！”说罢玉皇大帝先运起法诀，一道道瑶池禁制被法力触动而开启，王母见丈夫如此认真，便把下了插在头上的发簪，那发簪迎风而长，不肖一刻钟凤簪化作一根擎天巨柱，将瑶池问问固住。

　　玉帝见瑶池禁制已完全打开，长舒了一口气，说道：“今日我在毗香殿内，正与百官观看嫦娥跳舞。”话未说完，王母内心无名妒火顿起，运起法力在玉帝手臂上拧了一把，气呼呼地说道：“好啊，你要我开启这瑶池禁制，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哼！”

　　“梓潼，休要气愤，且容朕说完！”玉帝也不喊疼，只是好言劝说道：“忽的下界射来两道金光，射斗冲府，朕令千里眼高明、顺风耳高觉出南天门观听诸界，回来报朕说是南瞻部洲大唐国内一老僧修得佛道金身！”

　　王母见玉帝也不运功抵抗，也慢慢收了法力，听到玉帝如此一说，随口说道：“下界一人成佛，有何大惊小怪的？”轻轻抚摸着刚才掐的地方，说道：“还疼吗？”

　　玉帝撩开袖子，一条玉臂展现在王母面前，王母见玉帝臂上并无丝毫受伤痕迹，王母深知自己法力如何，当即知道玉帝法力已然大进，于是问道：“陛下，可是法力大进？”想从玉帝嘴里得到确认。

　　玉帝微微点头，对王母说道：“你可知朕竟为何要大惊小怪了吧？梓潼，朕告诉你吧！适才朕原本也和你一般想法，只是心神突然恍惚，但觉恐怕天机有变，因此朕掐算一下，那人竟然被天机掩盖，朕一丝一毫都察觉不出他的未来！”

　　王母当下大惊，说道：“什么？陛下亲自掐算，竟然算不出一丝一毫，莫非他乃是圣人？”

　　玉帝感叹道：“当年，老爷传道紫霄宫，朕随侍在侧，后朕历一千七百五十劫，方证无极大道，做得这玉皇大帝，怎奈何老爷未曾赐下先天鸿蒙紫气，使我迟迟不能证圣。想那几个师兄但凭鸿蒙紫气，先后证得混元无极，当的一方圣人。朕的修为迟迟不能突破，只得为个准圣，若不是老爷亲命，恐怕朕的玉皇之位早就不保了！”玉帝的语速原来越快，到最后近乎呐喊，要将一腔的压抑不满都吐露出来。

　　王母已经好久没有和玉帝如此聊天了，每每见面总算觉得丈夫柔弱有余，而刚毅不足，早不是自己之前仰慕的天皇至尊了。此刻见丈夫将深埋心底的话语，一股脑儿道了出来，心底那份感情又浮现在眼前，那个豪气冲天的奇男子又活脱脱地站在眼前。

　　“梓潼，可有酒吗？朕想在这大醉一场！”玉帝看着身旁的王母，说道。

　　王母随手一挥，一坛坛万年琼浆，码放得整整齐齐。王母含情默默地说道：“陛下，臣妾愿陪陛下同饮。”

　　“今生朕有梓潼，足矣！”说罢，抄起一坛陈酿，拍开封皮，直接对着酒坛干了起来。

　　王母也学着玉帝模样，拿起酒坛喝了起来。

　　一坛酒下肚，玉帝已经满脸通红，看着身旁已经喝醉的王母说道：“梓潼，谢谢你！朕此生定不负你！”

　　王母推开手边的酒坛，挣扎要站起来，嘴里说道：“陛下，你要说话算话！今后再也不可去会嫦娥了！”玉帝一把将王母搂在怀里，说道：“梓潼，放心！朕不会再去了！”

　　王母听到玉帝承诺的话语，喝醉的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玉帝将王母抱起，放在牙床之上，为王母盖上金蝉丝被后。知道自己该走了。运起体内仙力，将自己体内的酒气全都化解了。

　　床榻上，王母眼角流出两行珠泪，她知道，丈夫此刻要去做一件天大之事。她已经帮不了他，只有让他去完成，她将静静守候在瑶池，在这仙境内等他回来。或许他在也不会回来。

　　“痴儿！”一声巨响在耳畔响起，玉帝原本沉浸的一股杀意，顿时消散了去。

　　瑶池仙境内，忽然出现一个白袍老者，一手执龙头拐杖，一手托起净水钵盂，口里念道：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吾当掌教尊。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一道传三友,二教阐截分。玄门都领秀,一气化鸿钧。

　　玉帝一见来者是鸿钧祖师，连忙下跪，磕头请安，说道：“老爷，圣安！”

　　王母本就未曾睡得，听到如此禅机，也连忙从床上爬了起来，给鸿钧跪下磕头行礼，说道：“奴婢，给老爷请安！”

　　“你们都贵为玉帝、王母，不必如此！”

　　玉帝连忙告罪说道：“老爷是折煞弟子了，若非有老爷栽培，弟子如何做得这玉帝！”

　　鸿钧听后，呵呵一乐，说道：“亏你还有些孝心，你们夫妇两人都起来吧！”

　　“是，老爷！”言罢，玉帝和王母双双站了起来。玉帝将鸿钧请至正坐，王母托上一盘万年蟠桃，笑呵呵地说道：“今番不知老爷前来，此间几个蟠桃给老爷解渴！”

　　鸿钧也不伸手去拿，只是示意让王母放下。

　　“痴儿，你何苦动那杀机？”鸿钧转过脸去，对身边的玉帝说道。

　　玉帝见鸿钧识穿，只能如实说来：“启禀老爷，前番封神一事，二师兄实在太过，其下门人皆未上封神榜，反将三师兄门徒尽数与我做得天神，使我与三师兄两人兄弟反目。除此之外，又命姜子牙驻守南天门，节制周天三百六十正神。我堂堂玉帝，竟然对此无可奈何。若老爷要免去我这玉帝，我今日便将天庭交给二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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