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秘的淮县

　　伊沫沫美眸中出现一抹异色，皓腕轻轻一抬，她的手触碰到冰凉的灯柱上。好在灯柱的这一侧没有积雪，否则以她那娇嫩的手，不知能否挡得住雪上散发的寒气。

　　“你想让这么冰凉的灯柱嘲讽你？还是你在嘲讽你自己？”伊沫沫平淡的说道。“我看你是有野心的人！”

　　林东低着头，沉默不语，他肩部已经堆满积雪，但他没有去拍打。因为积雪围绕在脖颈处，能帮他抵御寒风。

　　“你肩膀处的积雪，像是一条围巾！”伊沫沫见林东沉默，情绪低落，便继续说道：“你写的字真好看，你擅长书法？”

　　林东长叹：“擅长书法又能如何……”

　　伊沫沫笑道：“在古代，你写的字肯定能出名！”

　　林东忽然笑了，伊沫沫之前说他在古代能当大将军，想到此处说道：“现在相信了吧，在古代，我最多只能当一个穷书生，而不是一个文韬武略的大将军！”

　　“你会四书五经么？书生都会的！”伊沫沫对书生有些不太了解。

　　“我会编诗！”林东可不敢自大到说‘会作诗’，所以他说‘编诗’。而且林东发现，这女孩美眸中透露着渴望，一种对权势的渴望。

　　伊沫沫掩嘴巧笑，她仰着头，恬静的看着林东。

　　反正就当你是心机婊，我也狂一回。林东在伊沫沫略带质疑的目光下从路边的绿化带旁的树上折下一根枝条。林东的姿势很潇洒，他在右手上哈了一口热气，而后拿起枝条，在雪地上写道：

　　天地乃衾榻，鹅毛作貂裘。

　　七窍逐冷意，皮囊御寒流。

　　飞雪生悲寂，土舍承清幽。

　　此逢佳人言，一语解千愁。

　　吾虽少年人，奋进从未休！

　　才本过李杜，德能效孔丘。

　　商须胜沈富，武应震千秋！

　　林东将手中的树枝丢弃在雪中，旋即向伊沫沫说道：“虽然是书生，我也很有野心啊，而且不比你的野心小，你知道吗？”

　　“鹅毛作貂裘？雪花很像鹅毛么？”伊沫沫也不回答林东的话，她左手捧着烤红薯，右手平摊伸出，一朵雪花飘落在手掌上。

　　“穷酸书生要去挣钱了，不陪你玩了！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雪下的越来越大，积雪已经覆盖住脚掌。脚踏车勉强能行进，漫天雪花颇有覆盖人寰的趋势，所以林东不能再做停留。

　　“我叫伊沫沫，你呢？”伊沫沫嫣然一笑，林东给她的印象是，这人很聪明，希望能为她所用。

　　“我叫林东！树林的林，东方的东！”

　　林东扯完淡，不愿多停留。他的脚步很快，几个呼吸间，他已经坐在了脚踏车上。伊沫沫盯着脚踏三轮的轮廓，伫立在原地。

　　“冷静，平和，却又难以相处。想要让他为我所用，又何必在乎这些呢……”她将林东的名字念了几遍，记在心里。

　　“咦，好多年没吃烤红薯了，这是刚才那个少年买给你的？”一个身着唐装的老者出现在伊沫沫身前，看起来和蔼可亲，但眉宇间隐隐透露着威严。

　　伊沫沫可爱一笑，将手中的烤红薯捂得很严实。唐装老者哈哈大笑，用手在伊沫沫的额头上轻轻一点，伊沫沫小嘴嘟哝，埋头啃着红薯。

　　“妹妹，这东西脏不脏啊？”唐装老者身旁，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他盯着伊沫沫手中的红薯，眉头微皱。

　　“脏什么脏！这是好东西！当初它还救过你爹的命！”唐装老者一巴掌甩在青年的头上，青年咧了咧嘴，差点疼出了眼泪。

　　“爷爷，爸爸年幼的是时候，真是靠这玩意才活的命？”青年弱弱的问道。

　　唐装老者冷哼一声，不再理会男青年。时代过去了，后辈自然不能体会当年贫穷的苦！

　　“诗不错！那小子有几分才气！你过来，去查查那位少年！”唐装老者向着一个保镖挥了挥手。

　　伊沫沫黛眉微皱，道：“不准查他。”

　　“爷爷，妹妹今天心情很好，您就别惹她生气了！”青年怒刷存在感，他上前一步，站在伊沫沫身旁。

　　唐装老者狠狠的瞪了一眼男青年，再看伊沫沫时，目光中充满慈爱。“爷爷听你的，不查！”

　　伊沫沫点了点头，只是俏脸有些苍白。

　　“怎么了？”唐装老者担忧的问道。

　　伊沫沫玉手悄然抬起，揉了揉脑袋，虚弱的说道：“有点累！”

　　唐装老者叹了口气，安慰道：“那老中医很不错，看起来神鬼莫测的，我总觉得这个小县城，有些不平凡。这里让我很压抑……”

　　伊沫沫神情有些暗淡，她略显悲怆的说道：“这病都十几年了，还是不能根治……”

　　唐装老者叹息，再看雪地上的诗时，却发现它已被雪花覆盖。

　　……

　　林东心中如灌了蜜一般，那一车废品，为他净赚一百五十元。而且，他还得到了一个电磁炉。

　　路上的积雪很厚，因此林东将三轮车存放在废品收购站。步行经过商贸城的时候，林东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林强和王雪儿都只有一件棉衣，在这寒风刺骨的冬季，显然是不行的。林东的很聪明，但有时记性真的很差。花钱的时候，他总会忘了自己，他连一件棉衣都没有！

　　林东拎着一个破旧蛇皮袋走进一家服装店，蛇皮袋中装的是电磁炉！林东一进店门，女老板眼睛忽然出了毛病，变成了斜视，她总是瞥着林东。每逢这个时候，林东总是想道，这个人究竟是眼睛斜，还是心斜？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她奶斜，也与本少年无关！

　　这女老板画着浓妆，涂满口红的嘴唇犹如两根烤肠。厚厚的胭脂粉没有让她她黝黑的皮肤变白，反而让她周身浑然一众刺鼻的气味。她瞥林东时，总会带动额头上的那个大朱砂痣，林东觉得她像二郎神。

　　林东用手摸了摸一件男棉袄，袄很厚，应该很贵。

　　“那个袄是去年的款式，十块钱！”女店主翘着二郎腿，坐在凳子上嗑瓜子。一颗瓜子皮粘在嘴边，她臃肿的大手抬起，将瓜子皮抓下，狠狠的摔在地上。

　　十块钱？林东眼睛一亮，十块钱一件棉袄，真的不算贵！

　　“有没有最新的男款棉袄？”林东扫视着墙上挂的各种类型的棉袄，轻声问道。

　　女店主仔细打量了一番林东，旋即起身，将挂在门边的那件时尚的浅黄色棉袄取下！

　　“这件六十，不还价！”女店主斜靠在门边，冷声说道。

　　“这个好像有点大，有没有小一号的？”林东仔细打量女店主手中的袄，感觉这袄造型不错。

　　“你穿这个，应该刚刚好！”女店主冷淡的说道。

　　“我是给我弟弟买的，他身高比我差了五厘米左右！大概有一米七五！”林东想了片刻，开口说道。

　　女店主将浅黄色的棉袄挂起，去后仓库拿出一件小一号的同款袄。

　　“有没有女生穿的，新款！最好是淡粉色的！”淡粉色是王雪儿喜欢的颜色。“她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很瘦！”

　　女店主很轻易的酒找了一件淡粉色新款棉袄。

　　“这件九十！”女店主打量了一眼林东，一副鄙视的面孔。

　　女店主在心中骂道：臭小子，你能买的起么？不论你长多帅，你若是不买！老娘把你打出屎，免得让老娘瞎忙碌这么久。

　　“这一件我也买，能便宜点么？”林东将那件十块的袄拿起。

　　“三件总计一百五十五元，不能再少了！”

　　“一百三十元！”讲价已经成了林东的习惯。“你看看这个袄，九十太贵了，最多六十！其他两件我就不给你讲价了，让你多赚点！”

　　女店主要价确实要高了，林东一说话，她便知道林东是讲价行家。女店主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

　　一百三十！

　　当林东拿出一张灰色的纸币时（零几年的时候，红皮一百元并未普及！一百元的纸币是青灰色的），女店主的眼睛一亮。林东又从口袋中找出三张十元的纸币，一百三十元，塞到女店主手中。

　　“这好不好拿，我给你找个手提袋吧！”女店主瞅了一眼林东手中脏兮兮的蛇皮袋，和善的说道。

　　林东点了点头。

　　“这个手提袋五毛钱！”女店主将袋子塞到林东手里。

　　五毛钱？林东想骂人。这三件棉袄确实需要一个手提袋，无奈，林东拿出一张紫色的五角纸币。

　　女店主亲切的帮林东将三件袄塞到手提袋中，装完衣服后和善的说道：“小伙子长得很像明星啊！”

　　这店主‘抢’了林东一百多元钱，林东很不高兴，此刻听她这般说，不由得在心里骂道：你说我像你爹我都不信，老子哪有你这么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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