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同归于尽
秃头脸上的笑容僵在原地。他正想发作，只听沈嘉宸又接着说：
“我可以给你两千万，前提是你先放了叶青柠，如果你怕我们逃跑，我可以把枪给你。”
叶青柠闻言随即瞪大了双眼，一脸你疯了的质问表情，可沈嘉宸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将腰间的枪重新掏了出来，很干脆地丢过去。
秃头也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低头看着被丢在他脚下的枪，语气怀疑道：“沈总，您该不会又玩什么猫腻吧？”
沈嘉宸冷笑：“如果不信，你可以捡起来开一枪试试。”
秃头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地上那把手枪一眼。
枪口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
这件不起眼的小东西，却能轻而易举地取走一条人命。放在平时，根本就不是他这种小混混能接触得到的东西……
秃头收回视线，色厉内荏：“沈总，我姑且信你一回，你是生意人，我是江湖人，我们都知道，信誉这东西有多重要吧？”
“我当然知道。”沈嘉宸淡淡点头，“但凡做我们这行的，都不会言而无信，两千万，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看沈嘉宸态度坚决，秃头终于放下了一点怀疑，微微松开叶青柠的脖子。
“枪。”沈嘉宸提醒秃头，“别忘了把枪拿起来。”
秃头迟疑片刻，弯腰想把手枪捡起来。
沈嘉宸忽然厉喝一声：“趴下！”
“……”
叶青柠被他吼得一愣。
秃头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惶惑抬头。
可惜，他的动作已经晚了。沈嘉宸从风衣内袋抽出一支袖珍手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秃头锢着叶青柠脖子的那只胳膊上开了一枪。
砰。
一声闷响，血花四溅。
秃头胳膊中了一枪，被子弹的冲击力带得往后倒下去。
叶青柠一个没站稳，好容易才稳住重心。
脸上一热，被湿润的液体覆盖。她怔怔地抬手，往脸上摸了一把。
血，全是血。
叶青柠几乎就没看过这么多血，她一时间被吓住了，僵在原地。
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她还站在那干嘛？！
沈嘉宸咬牙切齿，冲着叶青柠大吼：“快跑！”
叶青柠被他一喊，终于回神。
对，她应该跑，她应该快跑的……
叶青柠缓过神，拔腿就跑，谁知刚刚迈出一步，脚踝就被人从后拽住了。
“叶小姐！”秃头趴在地上，表情痛到痉挛，“你，你骗我？！你和沈嘉宸一起骗我！”
叶青柠张了张嘴，有点惶然：“不是，我没骗你……我、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
秃头的手哆嗦着往上抬，一个不注意扯到了伤口，又是一股鲜血涌出。
地上被鲜血浸黑了一片，粗略估计，出血量恐怕超过了200cc。
照这样下去，他会失血而死的！
秃头怕了，大喊：“叶小姐，求你救救我！”
死到临头还想跑？
沈嘉宸眯眼，手枪再次上膛：“叶青柠，让开。”
“叶小姐！”
秃头吓得哭了。
“我……好吧。”叶青柠迟疑片刻，最后还是挡到秃头面前，“沈嘉宸，别杀他。”
不论如何，她也不想让沈嘉宸为自己背上杀人的罪名。
“你在做什么？”沈嘉宸加重语气，眼神里有恼怒，也有说不上来的失望，“你要救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他刚才还要杀你！”
“我知道！”叶青柠语气恳切，“我只是……”
“让开！”
沈嘉宸没兴趣听她解释，枪口往边上挥了挥。
“不行！”叶青柠用力摇头，试着说服沈嘉宸，“听我说，你在这里杀人，肯定会背上官司……”
“我不在乎这些。”沈嘉宸冷冷地盯着她，“你让不让？”
“……”
叶青柠窒住。
“叶青柠，我再说一遍。”沈嘉宸闭了闭眼，很忍耐的样子，“过来，不要再插手这件事。”
他的目光咄咄逼人，叶青柠不敢跟他对视，她低下头，不经意间看见脚下有寒光闪烁的两样东西——刀子，还有手枪。
叶青柠赶紧把刀枪往旁边踢了踢。
在她背后，秃头脸色阴沉。
他本想趁着沈嘉宸和叶青柠争执的当口，趁机把枪拿回来，反制局势的，没想到，叶青柠这妞儿居然这么谨慎！
现在看来，他能走的路也不多。
秃头不自觉地往后瞥了一眼。
不远处的柱子边上，放着一块塑料布，塑料布底下，有个蓝灰色的罐子，看上去已经破旧了。
他现在已经没得选了。
秃头吞了吞口水，用力捏了捏拳头，下了决心。
借着叶青柠身体的遮挡，秃头双手撑地，慢慢往后爬过去……
另一边，叶青柠和沈嘉宸还在争执不下。
“让开。”沈嘉宸眼神已经有了戾气，“叶青柠，别给我浪费时间，不管你怎么想，今天这个人，我都一定要杀！”
“为什么？！”叶青柠恼怒地瞪大眼睛，“你到这里来，不是为了救我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为什么还要再背上一条人命！你疯了吗？”
沈嘉宸沉声说：“你不懂。”
他要杀秃头，是因为秃头不得不死。
秃头背叛了他，还胆敢劫持他护着的人，反过来威胁他。这两件事加在一起，完全就是在打他的脸。
倘若他现在不去处理这件事，以后，他在这个城市还有什么威信可言！不管什么不上台面的地痞流氓，岂不是都敢在他沈大少头上动土！
所以，秃头必须死！
“可是……”
叶青柠还想说什么。
“我只说最后一次，让开。”
沈嘉宸彻底失去耐心，举着枪口，一步步走到叶青柠面前。
他和叶青柠的距离越来越近，就连秃头在地上蠕蠕而动的身影，也一点点映入眼帘……
秃头手上举着打火机，艰难地掀开盖在灰蓝色罐子上的塑料布。
他脸上挂着扭曲的微笑，笑容里有幸灾乐祸，有如释重负，甚至还有一丝解脱……
他到底是在干什么？！
沈嘉宸脸色剧变，一把推开叶青柠：“让开！”
说话间，他已经毫不犹豫地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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