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决绝

　　看着海皇牙那巨大的身躯，以及那一层闪烁着粒子光芒的海水薄膜，凯撒的眼中闪现过一道精光。

　　他转过身去，离开了甲板。

　　两艘船上，同学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却是连在那层薄膜上留下一点痕迹的能力都没有。

　　凯撒没有去管那逐渐靠近的冲天水柱，也没有去管那恣意妄为的海皇牙，而是一步一步走到了费曼身旁。

　　自从费曼向凯撒讲述了自己的故事后，就像是消失了一般，不再像以往那样嬉笑怒骂，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游戏人生了。他像是整个变了一个人一般，变得沉默寡言，变得愁眉苦脸。

　　这时候，费曼正低着头坐在地上，完全没有参加战斗的意思。他的自卑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了，触底反弹的力量超乎想象。长久地将心事隐藏在那一副吊儿郎当的笑颜之后，所带来的代价只是让那份心魔肆意生长。

　　凯撒走到了费曼身边，看了看一旁的费曼，随后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拍了拍费曼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

　　“费曼，到你上场的时候了。”

　　他能感觉得到，费曼的肩头微微一颤。

　　过了许久，费曼终究是抬起头来，看向了凯撒。从他的眼神之中，凯撒看到的只有茫然：

　　“上场？上什么场？我能做到什么？”

　　费曼弱弱地问道，语气之中充满了不自信。

　　凯撒一本正经地说道：

　　“我们面对的可是圣阶魔兽啊，这里能够使用出足以将其击退的魔法的人只有你了吧。”

　　费曼立刻明白了凯撒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

　　不自觉地，费曼竟然开始颤抖起来。他的身体像是回想起了不好的过往，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他不停地摇着头，态度异常的坚决：

　　“不可能的，我做不到的。”

　　“你怎么知道你做不到？”

　　费曼开始抱着头，那些好不容易埋葬的记忆再次在他的脑海中翻滚了起来。

　　那恐怖的能量旋涡，失控之后爆发出的风暴，以及那破坏了一切的魔法元素。一切的一切似乎仍旧历历在目，费曼闭上了眼睛，想要逃避这一切。可闭上眼睛，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清晰。

　　“现在，一头圣阶魔兽就挡在我们的眼前，想要逃跑几乎已经成了奢望，能够对抗它的只有你的魔法了。我们的生命，那么多人的生命，全都交到你的手上了。出手还是不出手，你来决定吧。”

　　凯撒淡淡地说道，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海面上的那几道海龙卷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龙卷掀起了浪潮让两艘船上下浮沉。那狂暴的力量在这一刻涌动着，狂风携带着水汽将船只冲上了半空。

　　尼普顿努力地操控着小船，在这风浪之中驰骋着。不过再怎么经验老道的船长在这样有针对性的风暴之中，翻船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小船剧烈的晃动着，费曼紧紧抓住了身旁的围栏。在他的眼前，凶猛的海皇牙流露出讽刺的目光，正看着这两艘船在它的力量当中苦苦挣扎。

　　同样出现在费曼眼前的，还有特招班的同学们，他们奋力地紧抓着身旁的固定物，在这狂风暴雨之中显得那么的无力。

　　科涅莉亚和布莉姬特两个女生则是完完全全地陷入了恐慌之中，下意识地呼喊着，希望这疯狂的风暴能够快些过去。

　　费曼的内心动摇了，不过他仍旧犹豫着。他的魔法的确有着拯救众人的能力，不过更多的可能性却是将所有人更加彻底得毁灭。

　　这么多年没有再触碰那个领域的他怎么可能驾驭得了那曾经夺取他一切的魔法？

　　这时候，凯撒再度开口道：

　　“快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狂风的力量已经波及到了他们，而那通天龙卷已是近在咫尺了。不用多想，如果被卷入到这样的龙卷之中，任何船只都会在瞬间化为一堆木头，而船上的他们，同样会在这龙卷中葬生。

　　船上的学生们开始慌了，他们第一次走出学院，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一切看似遥远，可又离得那么的近，死神的镰刀仿佛只差一步，便会触碰到他们的脸庞。

　　很多学生的眼中已经开始出现一片死寂，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生的希望。他们瘫倒在地上，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莱纳站在船头，看着另一艘船上的那道身影，依旧是那般平和，看不出任何波动。

　　吉尔伽美什站在小船船头，背靠着栏杆，双手抱在胸前。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妮可的眼中一直只有那个身影，只要和他在一起，无论面对什么，都不会心生畏惧。她甜蜜地笑着，心中暗想：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凯撒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这狂风暴雨，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狂风呼啸，刮过费曼的心头。

　　凯撒说过的话突然在耳边回响：

　　“好好回想一下吧，你的老师在临死前，看向你的那最后一眼……”

　　那个有些苍老的身影渐渐浮现在眼前，他也是那般静静地站立在自己的眼前，一句话都没有说。

　　他的脸上蒙着一层白雾，费曼想要看却看不清楚。

　　小船之上，费曼终究站起身来，他的目光中似乎重又燃烧起了火种。

　　无论勇敢面对还是束手就擒等待他们的都是死亡，如果这样，他为什么不去尝试呢？

　　“我试试吧……”

　　没有任何的激情澎湃，也没有任何的慷慨激昂，费曼的话语中多少有些无奈，可更多的却是一股莫名的勇气。

　　凯撒笑了，轻轻地点了点头。

　　费曼缓缓地走上了船头，而在他眼前的，是无数冲天而起的龙卷，以及那蓝色薄膜屏障后的巨大身影。

　　吉尔伽美什稍稍退后了几步，将船头完全让给了这个原本并不起眼的学生。

　　莱纳看着走上船头的费曼，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不过随后却是被笑意取代。

　　这就是你的秘密武器吗？

　　他这么想到。

　　多少年前，他的失败夺走了包括自己老师在内的好多条生命。那么今天，又会怎样呢？他并不知道。

　　只不过这一刻，他一如当年一般，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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