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成元珊努力板着脸掩饰着心里流淌的泪水，这帮小子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她的锦缎！嗷嗷嗷，这可都是银子来着。
要说纨绔的特长是什么，那必须是强大的感知，谁好欺负谁不好欺负，谁好好说话谁不好说话，一个高端的纨绔只需一眼便能分明。
而经历过先前种地的情谊，雁城中所有的高端纨绔汇聚一堂，纷纷表示万岁爷是个好说话的人。
大家还稍稍嗅到了一些臭味相同的意味，所以此刻彼此之间关系融洽，冲着努力板正的万岁爷笑得格外灿烂。
成元珊看着一圈迷弟，用力拍了下额头，天元要完！
“万岁爷，这不是兄弟几个想着聚聚么，您回来咱们就能开吃，第一次，手生。”安国公的嫡幼子凑上前来嘿嘿直笑。
其余几人也跟小奶狗似的凑上前来，顶着一张埋汰的小脸仰慕的看向她。
成元珊看着这群雁城里的顶尖纨绔计上心头，下一秒冲着他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把这群小子们迷糊的晕陶陶：“今儿个给大家伙儿尝尝我的手艺。”说着就走上前熟练的烤起了肉。
而沉浸在万岁爷亲民没架子的氛围里，这群敏锐的纨绔完全没觉出哪里不对来，等日后再呼喊着后悔为时已晚。
现在一脸天真懵懂的一个个凑上前来纷纷拍着马屁。
“万岁爷真是豪爽。”
“就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
好兄弟成元珊越听笑容越深，露出智珠在握之色。
众纨绔已经准备好了慷慨赴死，万岁爷就是烤成碳，大家为了兄弟情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去。
只是看着看着竟然看饿了，肥嫩的各种肉类在炙热的炭火上翻滚，肉里的脂肪随着温度的加深慢慢收缩，一滴滴油脂顺着瘦了一圈的肉块掉到了炭火上，风一吹香味朝着众人脸上扑去。
成元珊口味非常重，在得到了和她一样的要求后，孜然散了一层，接着辣椒不要钱的往上疯狂包裹，辛辣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忍不住打着喷嚏，咬一口，口水都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痛快！”
一群人围坐在院子里，悠闲地靠在椅子靠背上，吃着肉串喝着凉茶，在和万岁爷唠唠嗑，这日子怎么这么美呢。
“万岁爷，要是再来点酒就更好了。”安国公的嫡幼子干吃感觉不尽兴，自认为摸准了成元珊的脾气，叫嚷着要喝酒。
他一开口，大家看万岁爷也没生气，纷纷跟着起哄，好像没酒就吃不下一样。
“唉。”众人话一出，成元珊就知道机会来了，本着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的原则，还不知道她真面目的众人即将踏上被糊弄的旅程，“你们先前就是喝多了才跑去城郊闹事，忘了？”
“嘿嘿，万岁爷，咱们知道错了。”
众人见成元珊又提起这事儿，表情立马变得谄媚起来，一个个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别提有多乖巧。
成元珊看他们愧疚上了头，不给众人细想的机会，再接再厉到：“朕为了给你们擦屁股，今儿个的折子还没批呢。”说着就耸拉下眼角接着卖惨：“来，咱们好好合计一下，下了早朝以后，朕刚收到当爹的消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赶紧出宫给你们收拾烂摊子，是也不是？”
“是这样。”一帮纨绔回想了一下，再看看黑下来的夜色，脑袋也跟着耸拉下来。
“接着咱们又遇到了冒牌货，然后回宫处理，是也不是？”
“是。”
“我这一整天折子都没批光到处跑了，今晚肯定没时间睡觉，得连夜批折子，你们还想喝酒？是存心气我呢是吧？”
“万岁爷，这事是兄弟们办得不地道，您有什么吩咐尽管招呼咱们，但凡皱一下眉头都不是真爷们。”
“我还真有一事有些迟疑，不知道这差事该派谁去。”成元珊当即皱着眉头颇有些为难，又表现出十二分的信任，只是初初相识不好意思麻烦的意头出来。
这么丰富又外露的情感层次糊弄丞相是别想了，只是这群纨绔却心碎了，看看，多好的皇上，大家的好兄弟，今日可是他当爹的日子，为了大家硬是在外头跑了一天，还种了半天地，就是为了消除大家名声的不良影响，这么好的兄弟谁能舍得让他失望，必须排忧解难才是。
“万岁爷，有什么为难的您就直说，兄弟们给你出出主意。”
“就是就是，说说呗，咱们人多，别的帮不上忙，这主意还是能出的。”
这忙还非你们莫属，肯定能帮得上。成元珊仰头看着周围围成一圈的纨绔们，心里活动一刻不停，面上却依旧淡定。
“是这样，过两日不是要秋闱么，你们也知道，朝堂上的学问，走到这一步就没有不好的，我吧，看重人品。你看你们，每日里到处游玩，可人品都很好啊。”众人整日里都在府里挨骂，什么时候能想到有一天会被万岁爷夸奖人品好呢？一个个害羞得脸颊通红，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明亮。
“所以我想找一批人暗中观察，也暗中保护，别被有些红眼病的竞争对手使阴招错过了。”
“就是这人选我一直拿不定注意，能让我信任的人太少了，尤其是这种需要保密的事。”
成元珊一脸愁苦说完，余光就见大家陷入沉思，想说什么又有些犹豫的样子，看样子是上了心的。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如果当即就说出自己能行的话，她也不敢相信不是么。
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不合适，所谓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只有他们自己相求得来的东西才值得期待。
钓鱼老手成元珊眼见鱼儿上钩，便老神在在起来。
众纨绔看万岁爷还在想着可用的人选，这群整日里不务正业的家伙相互看向对方，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想说些什么，又觉得往日里自己着实不成器，磨磨蹭蹭蹲在成元珊椅子跟前，扬起小脸，相互又看了看，这才终于说了出来：“万岁爷，咱们这不是现成的人么，您把这儿活交给兄弟几个。”
“不行，你们当这是江湖拜把子呢？再说了，你们一个个的说漏嘴怎么办，不成。”
成元珊做足了不信任又有点动心的样子，抬头看天色着实太晚，眼神也跟着急切了几分，这群小子们眼看她拒绝得不彻底，哀求的声音都跟着急切了几分，大声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做好。
“万岁爷，您就把这差事给我们做吧，一定保证做的圆满。”
“对对，一定圆圆满满。”
“什么圆满？”众人正说的兴致昂扬，突然被门口的质问声打断，一回头就看见传说中的成贵人站在那里，柔柔弱弱的倚着宫女的手，看过来的眼睛都仿佛带着钩子。
成元珊好不容易轻松点，过了还没一天，他又粘人的跑了过来，就很烦。
“霍，这不是嫂子么，弟弟们见过嫂子。”众人缓过神来冲着院门口的成贵人拜下。
“瞎叫什么？朕的皇后才是嫂子，一个小小的贵人，怎么配叫嫂子。”成元珊看着眼前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赖长生竟还红着脸答应，她习惯性的转动手上的扳指慢悠悠地说道：“什么时候朕的天元殿都能让人随便进了。”
万岁爷话一出众人脸色都变得煞白，这一语双关的话头再带着一脸的漫不经心，让众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先前他们仗着万岁爷脾气好硬是凑了进来，还把这里弄乱七八糟，万岁爷一句话没说，冷却的场面让大家躁动的心冷静下来。
安国公的幼子不愧是纨绔里的头儿，眼见不好转身就溜也是她保命的手段了，也是在场唯一一个没有被成贵人那张好看的脸迷惑的人，“万岁爷，天色不早，小子们就先告退了，您看那差事……”
“给你们也可以，不过这个嘴……”
“您放心，爹娘都不说。”
“行吧，你们先回去，会有人去找你们。”
成元珊打了个哈欠褪去周身的冷凝，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朝众人摆手，等众人都下去后，才起身朝着殿内走去。
今儿个早点睡，折子什么的，明儿个再说吧，累得慌。
“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看不到我了？”
“你怎么还在？”成元珊正迷糊着，猛地听到身后传来幽幽的身影，在这黑暗的深宫里很是恐怖。
“你现在已经眼里没有我了是不是？”赖长生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抬头看过来，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成元珊现在只想睡觉，完全没有要哄他的心思，颇有些不耐地反问：“你大晚上不睡觉过来就是问这个？”困倦的时候她一点逢场作戏的心思都没有，慢慢眨着眼睛满是嘲讽。
谁料这么一句话彻底激怒了赖长生，声音尖锐的歇斯底里：“我还怀着你的孩子，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是不是以前的甜言蜜语都是骗我的？把我哄到手肚子大起来你就不耐烦了？一个可有可无的贵人就把我打发，你每天不是上朝受众人跪拜，就是出宫出去玩，把我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一边？”
成元珊困倦的双眼听到这个陡然张开，里面的冷光完全没有收敛，要说这个她可是一点都不困，她每日的艰难在赖长生嘴里就是受百官跪拜，出宫游玩，好，不愧是上辈子的昏君。
怒气上头的成元珊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低下头来看着这个叉着腰一脸泼妇相的人，说出一句经典的渣男语录：“生孩子怎么了，谁不生孩子？你出去看看，谁家女眷生孩子跟你似的，要这个要那个矫情的不行。我已经累了一天，你能不能让我好好休息一下，我也需要空间啊。”
“你有什么累的，当皇上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回去好好呆着，没事别过来烦我。”成元珊的处事原则便是不和蠢货论长短，格局不一样的人永远看不到她的天地，当下就很不耐烦的赶人，谁料赖长生也不是白给的。
“不就是折子么，我又不是没批过，你给我，我批，你多陪陪我。”
“你那脸大得跟菜墩似的，给你，你批？你批的折子便是放弃北疆三城？北地数十万灾民不予理会？南方涝灾顺其自然，然后下个罪己诏了事？”成元珊低下身来捏着赖长生的下巴低声问道，再也抑制不住的怒气戾着一双眼睛看着他：“你别给脸不要脸，这个孩子是我不再折腾你的交易，否则以上辈子你造的孽，五马分尸千百次也不够还。”
说完便没再管泪水一滴一滴落下的赖长生，转身朝着寝宫走去，至于梨花带雨的赖长生在外面站了一晚上的事，她第二天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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