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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飞来横祸


这天我正在书房练字,先生说我的字已经比先前好了些,写字修身养性,应当加以坚持。

        燕绡端了杯茶过来道:“小姐歇歇手吧,这样写人受的了,手也受不了。”

        这时才发现确实有些手酸了,笑道:“还好有你提醒,不然明天这手又不能动了。”

        燕绡道:“奴婢虽然不懂字,也觉得小姐写的越来越好了。”

        只有我知道,这离我心目中的字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先生的字才是一绝。

        我捧着茶盏,隐约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并喊道:“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此时母亲正在园子里,廊下的海棠花落了一地,母亲手里正捡着几朵花。听见陈忠急急忙忙过来,见他面色也不好。询问道:“出什么事了?”

        陈忠大约跑的太急,只一个喘着气,根本说不出话来。

        我隔着窗子听见那声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放下茶盏,和燕绡出了书房去瞧瞧怎么回事。

        只见陈忠满头大汗,喘息道:“老爷,老爷,老爷被抓了。”

        在这艳阳天里,彷如一道晴天霹雳咋来,母亲一个不稳,差点摔倒,手里的花也跟着掉了下来。

        “母亲!”我见状赶紧上前扶了一下。

        母亲神情恍惚,身子晃晃悠悠,手撑在石桌上,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陈忠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好端端的突然被抓了。”

        陈忠喘着气道:“奴才也不知道,府衙封锁消息,什么也打听不到。”

        母亲缓了缓这才回过神,道:“快,再去打听!”

        宣宗十年,左丞相王子衡和御史中丞元裴在江南遇刺,王丞相当场身亡,元裴身受重伤。

        父亲突然被下了大狱,一时阖府上下人心惶惶。

        祖母更是受了刺激,直接卧床不起。除了留几个稳当的人侍奉祖母,其余一应人等都在大厅里等消息。

        派出去的人如石沉大海了一样,一点音信也没有,母亲也终于坐不住,焦急地直落泪。

        众人心慌意乱,四岁的延朗弟弟站在人堆了,大概受到了惊吓,只一个劲的哭。

        我见状将他抱给了奶娘带下去,他还太小了,此时听到哭声母亲只会更加焦虑。

        大姐姐紧紧握着母亲的手,安慰道:“母亲这个时候一定要坚强,祖母已经倒下,要是您也有个好歹,那家中还有谁主事。”

        父亲毫无征兆的出了事,家里一时间没了主心骨,大姐姐也有些慌乱忍不住跟着落泪。

        我见状上前扶着母亲的肩膀道:“大姐姐说得对。咱们现在不能乱,父亲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目前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还要安心等待才是。”

        母亲听罢握着我和大姐姐的手,心中感慰。我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起望向门外。

        等待总是让人焦虑的,大约到了中午时分,依旧没有等来打探消息的人,大伯父却突然不请自来了。

        对于这位我们甚少来往的大伯,我只知道他是爷爷的嫡子,而父亲是续弦所出,从小因为这个身份,总是被他欺负。

        平日里蛮横霸道无礼,爷爷刚刚去世便与我们分了家,那时父亲尚未入仕,家产也被他尽数占去,更过分的是连祖母也被他赶了出来。

        父亲性子高傲,断不肯去求大伯,只能带着祖母和母亲北上去了长安,却没想到从此以后平步青云。

        直到父亲衣锦返乡,大伯厚着脸皮想与我们家从新来往,却被父亲断然拒绝了。

        他什么都可以原谅,却唯独不能原谅大伯将嫡母赶出府的行径,是以断了关系,倒也落得清净。

        大伯承继祖上基业,以经商为生,近年来绸缎生意不景气,他倒聪明,处处打着父亲的名号,生意倒也过得去。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出格便不去计较,随他去了。

        如今父亲刚一出事,他便来了。想来是没什么好事,果然见他张口道:“如今我兄弟出事,这一家老小没个主心骨怎行,我便留在这里了,照顾照顾你们孤儿寡母的。”

        母亲闻言,心中怒火中烧,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大哥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告诉你,别做梦了。别说怀漩不会出事,就是有事,这里也轮不到你做主。”

        我心里吃惊,想不到素日里温顺的母亲竟然也有这么威厉的一面。她紧紧抓住手中的云帕,眼角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凌厉。

        只听大伯哼了一声,扯着嗓子道:“我不来做主,难道任由你的娘家人把这里搬空啊。这是我陈家的东西,谁也别想动。”

        我不禁朝大伯看去,对于这位甚少谋面的大伯,我细细打量着。满身的菱罗绸缎,大腹翩翩,身材臃肿,将近五十的高龄,脸上褶皱横生。这些岁月的沟沟壑壑,却一点也掩饰不住他的狼子野心。

        我不明白大伯为什么这么盼着父亲出事,毕竟他们是亲兄弟,就算不是一母同胞,到底是同一个父亲,血浓于水呀。

        祖母虽说是续弦,也是名正言顺,三媒六聘过门了的,他本应该孝敬,像对待自己亲娘一样尊敬祖母。却行悖逆之道,将祖母赶出陈家大宅,一个劲的打着自己的算盘。

        原来在利益财富面前,真会使人蒙了心智,坏了良心。他此行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父亲的家产而已。

        现下父亲什么情况还不明朗,他便这么着急的过来喧宾夺主。

        母亲被他气的双手颤抖,颤颤巍巍指着他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娘家人,我母亲早就没什么娘家人了,外公膝下子嗣单薄只有两女,韦姨妈和我母亲。外公早早去世,称得上是娘家人的只有韦姨妈了,姨妈嫁至扬州,偶尔才得空来上一趟,只有二表姐长期寄居在我家而已。

        现在老太太已经倒下了,要是母亲再倒下,家里可真没有做主的人了。我赶紧扶母亲坐下,劝她莫动气,又倒了杯水见她喝下,才稍稍放心些。

        我搁下茶盏,对着几乎面生的大伯道:“大伯要是真怜惜我们娘们几个,就该去打听父亲的消息,而不是想着趁机霸占我们陈家家产。”

        大伯硬声道:“陈家家产也有我的一份。”

        这时大姐姐上前道:“难道大伯忘了,当初父亲和老祖宗是被大伯赶出府的,大伯可是违背了爷爷的遗言一分未给呀。我们不去找大伯要家产,大伯倒惦记上我们的了,大伯可不要忘了,这些年都是谁在明里暗里照顾您生意,您不仅不感激父亲对您的照抚,还在父亲刚一出事就来落井下石,这是大伯身为长兄应该做的吗?”

        大姐姐口齿伶俐,说的大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气的吹胡子瞪眼睛道:“你一个小丫头少插手长辈的事,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我见大姐姐被呛,心里气不过。既然他都不要老脸了,那也无需再给他留脸面。

        我道:“既然大伯要论辈分,那咱们就来论论,看看是大伯的辈分大,还是姐姐的身份大。大姐姐是皇上亲自赐婚给太子做侧妃的,眼下婚期也马上就要到了。过不了多久大姐姐便是太子的侧妃了,大伯见了还要行三跪九叩之礼呢,可不是您嘴里的小丫头。”

        只见他面上一惊,隐隐有些畏惧之色。怎的把这层关系给忘了,心下顿时有些懊悔,果真是昏了头,最后便宜没占到,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大伯父走后,母亲才松了口气,心口却有些闷的受不了,只见哇的一下,一口鲜血吐出来。

        “母亲。”我和大姐姐都吓了一跳。

        急急忙忙命人去请大夫!

        那大夫来的也快,诊治一番后,只道:“夫人是急火攻心所致,要好生休养才是,切不可再动怒了。”

        我和大姐姐谢了那大夫,又忙命人跟着去抓药。

        母亲本就柔弱,此刻躺在榻上,浑身无力,脸色惨白。

        傍晚时分,才见陈忠回来。只不过衙门对外封锁消息,一律想打探消息的人皆是无功而返。

        州府步军统领姓薛,原来他便是那日放跑司琴的院护,也是他指引司琴前来告状,最后幸得父亲平反昭雪。

        那薛院护放走司琴后,也深知妓院是待不下去了。便去从了军,因他拳脚功夫不错,又立了几次战功,现调回金陵升任步军统领。

        那薛统领听见是陈大人府上来打探消息的,便私下告知一二。

        原来今日父亲在望角楼宴请左丞相一行人,谁知却突然被早早埋伏在里面的刺客暗杀,王子衡当场身亡,元裴重伤不醒。

        因那薛院护在牢房打过招呼,衙差们倒也没有人为难父亲。只是父亲现下也受了伤,不知道怎么样,人又关在大牢里,一切都密不透风。

        那陈忠谢了他的盛情,便风尘仆仆的回来禀报消息。

        我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心里凉了大半截。巡查使遇刺,这麻烦可大了。

        那王子横是当朝太后的表亲,又是赫赫有名的左丞相。就是皇上不追究,那太后呢?据说章王伙同太尉府造反被平叛之后,太后在朝堂上也有了自己的势力,如今朝中不少要员都是太后的人,这位左丞相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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