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透明色的锋芒 2
蝶笙气得不行，上前一步：“嘿……”
“蝶笙，回来。”夏当归有气无力地喊住她，蝶笙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难受异常，嘟起小嘴一跺脚，转身去自己的书桌前坐下继续写论文。
夏当归的手指在小腹上有节奏的起落，双眼平静地看着食人花：“小妹妹，一次教训还不够吗？现代社会，什么事都讲一个究真凭实据，不是一张嘴搬弄是非。”
食人花厉色反驳：“谁搬弄是非了？！我亲眼看见何总抱你回宿舍，难道你想说那个男人不是何总，只是与何总长得一模一样？”
“何总抱我回宿舍就是我勾引他了？小妹妹，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人才了。再说了，你有什么资格来骂我？你是何总的女朋友呢？还是他的老婆？”
“你……”食人花的五指收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咬牙答不上话。
确实，她不是何总的女朋友，也不是何总的老婆，没资格去骂夏当归勾引何总。
沉默了好一会儿，食人花咬唇，没好气地甩手离开302宿舍，还没跨出门，夏当归的声音又从身后幽幽传来。
“如果我明天在公司听见一点儿风言风语，我会告你对我人身攻击。”
这句话明明很轻很轻，语调柔柔地，却如一把野火顷刻间焚尽了食人花心里的小心思。
食人花一走，蝶笙觉得整个宿舍的空气都清新了，继续写论文，夏当归则躺下休息。
大概是太累了，夏当归直到傍晚六点多钟才醒，撑手起身，刚使上劲儿，手肘顿时发出强烈的刺痛感，夏当归不禁蹙眉，短“呲”了一声。
蝶笙一边用毛巾擦干头发一边走出洗手间，注意到夏当归那边的动作，连忙随手扔开毛巾，快步走到她的床边。
“当归姐，你别动。”蝶笙说着，善解人意地扶着夏当归坐起身，然后把夏当归的书桌上的保温桶打开，一阵饭菜的香味儿瞬间弥漫开来，夏当归早已饿过头本不觉得饿，此时突然感觉饿了。
过了一会儿，蝶笙回身面向夏当归，手里端着满满一盒子饭菜，菜覆盖了大半米饭，勺子插在饭里。
“当归姐，先吃饭吧。”
抬手接过蝶笙递来的饭菜，夏当归笑道：“嗯，谢谢你蝶笙。”
蝶笙长叹一口气，无奈开口：“当归姐，都说了你不用和我客气。”
一勺饭菜喂进嘴，夏当归口齿不清地说：“好好好，我下次一定不客气！”
吃了晚饭，夏当归不方便下床，于是请蝶笙帮忙把柜子里的折叠小桌拿出来安置到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码字。
时间悄然至凌晨，夏当归完成更新任务，准备关电脑睡觉，一条QQ新消息提示音响起阻止了她。
夏当归有两个QQ号，电脑登录的是混迹网络圈子的QQ号，手机登录的是现实生活圈子的QQ号。
这么晚了，谁还给她发信息？
食指在触摸板上移动，点击进入QQ界面。
H：【瓶子老师，我回国了。】
H是夏当归四年前在古文学术交流群认识的一个外国男人，H对古文十分感兴趣，通过群友介绍，他通过群私聊夏当归，说想要学习文言文。
H态度客气，夏当归心生好感，考虑不久就答应，一年之内她把自己所掌握的古文知识倾囊相授，两人聊得来，往后这几年也时常聊天，除了H的性别和生活在国外，夏当归对他一无所知，彼此默契地不过问对方现的现实生活。
两个人起码一个多月没联系了，夏当归还奇怪呢，H平时虽然忙，可是仍旧会隔三差五发消息闲聊两句，头一次超过一个星期没联系，原来是忙回国的事啊。
夏当归单手敲了一行字发送出去。
银瓶：
H应该闲着，回复得很快。
H：【我在国外生活多年是没错，倒不至于连母语都不会说了。】
银瓶：【你是中国人？】夏当归有些意外，她一直以为H是外国人。
H：【嗯。】
H：【时间不早了，休息吧。】
夏当归伸了一个懒腰，睡了一个下午现在很是精神，但明天早上七点开始录音工作，不困也得休息。
银瓶：【晚安。/微笑/微笑】
H：【晚安。】
闭合电脑，废力收起折叠小桌，躺下睡觉。
桃源高级公寓，三单元，20—1。
挂了电话，何仅顾放眼窗外，霓虹灿烂的景象尽收眼底，客厅没开灯，茫茫暗色肆无忌惮地晕染空间。
身前华光万丈，身后孤寂如夜，说的即是如此。
手机揣进裤兜，又从另一个裤兜摸出一包烟，取一支咬嘴里点燃。
心烦意燥地抽完三根烟，何仅顾扯松领带朝浴室走去。
哗啦啦的流水声从浴室里传出，何仅顾置身于一片氤氲雾气之中，热水兜头浇淋，水流沿着他俊美的五官蜿蜒而下，低垂的眼眸内山雨欲来，阴郁沉沉。
夏当归，念在我当初喜欢过你一场，这是最后一次帮你。
—
翌日清晨，蝶笙搀扶夏当归下楼，在宿舍大门外遇见了何仅顾的司机赵柯，准确的说是赵柯专门在宿舍大门外等着夏当归。
赵柯推着一张轮椅走近夏当归：“夏小姐，我昨天看你伤了腿，今天正好送何总来公司，顺便给你送了一张轮椅来。”
夏当归止步，目光定定落到轮椅上，沉吟片刻开口：“确定是你送的？”
“当然。”赵柯面色不改，昨天晚上先生打电话特意交代他用自己的名义送轮椅，不准告诉夏小姐是先生让他代送的。
“谢谢你，这张轮椅多少钱，我支付宝转给你。”夏当归接受轮椅不代表她信了赵柯的话，她的确需要一张轮椅代步，如此就当在何仅顾那儿买的，赵柯送货上门。
谁的人情都能欠，唯独何仅顾的人情欠不得。
她始终记得自己不是夏当归，她是岳银瓶，真正的夏当归十年前就死了，何仅顾的好，她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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