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可能...

　　风沙肆虐，万里黄土。

　　这是什么鬼地方...

　　刀刃上散发出寒芒锁住许兵长的喉咙，冻结了其干瘦的躯体，此时的他就连惧怕地颤栗都做不到，一歪半斜的两眉下是一双恍然无神的眼睛，糙黄的面庞更是不断挤弄出畏怯的汗珠。

　　显然在面对死亡时的许兵长，大脑已经放弃了思考，内心深处的怯弱也是表露无遗，原来那副高高在上的架势此刻更是荡然无存。

　　这个家伙又是谁？竟然打扰我睡觉！要不宰了算了...

　　周围还有不少的观众，他们原本也只是想在百无聊赖的兵团工作中寻点乐子，可此时都是被映入视线中的惊诧封住了唇舌，自然是笑不出来。

　　不行！周围这么多人，这里到底是哪啊...

　　少年的瞳孔在眼眶中来回转悠，立于身旁的还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孩子，他同样用那愕然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可不同于其他人，在那惊诧的目光中独有的一份忧虑...

　　像是认识自己。

　　这孩子又是谁，为何叫我烨九...

　　对了，我是谁？...

　　周围陌生的一切彻底扰乱了少年的思绪，可手中的匕首依旧停在许兵长的颚下，刃喉之间那不及半厘的距离看得旁人都冷汗直冒。

　　只要再给出一个小小的角度，匕刃间的锋芒便可以顷刻间剥开许兵长的颈动脉。

　　“烨九？”

　　正当周围人们仍旧选择瞠目结舌时，那个男孩率先回过神来，只手轻轻地搭在少年的手臂上，用似若亲人的柔和语调唤出了这个名字，使弄着的眼神显然是希望其能赶紧收起手中匕首...

　　收起还能够挽回的祸端...

　　男孩不希望自己与烨九刚来这就闯祸，可这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少年是自己从小便认识的那个烨九。

　　这孩子叫付川，是与烨九从小穿一条内裤长大的邻家孩子，两人的关系称得上是情同手足，可由于一个月前边境强制征兵，这两个刚满十六的可怜孩子在两家人的泪水中被送到了这该死的地方。

　　烨九从小体弱胆小，在来这里的路上甚至还哭了不少次。

　　而付川恰恰相反，乐观开朗的他一路上给予烨九不少安慰，也正这份慰藉才使其含着泪水坚持到了现在。

　　但此时的烨九...

　　付川实在是弄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激动，从小面对邻家小孩的欺凌，烨九能做到的唯有哭鼻子，从不会选择还手，更别说使刀具了。

　　要不是那如出一辙的白嫩面孔，付川甚至不愿意去相信此时面前的人便是连老鼠都怕的烨九。

　　好似面对陌生的称呼一般，少年视线缓缓地偏转过来，他冷冷地瞥了付川一眼，惹得男孩有些错愕，因为那恍若无神的目光好似不曾认识自己一般。

　　可此时付川眼中的忧虑不像是装出来的，也正是这陌生的关切目光让烨九冷静了不少，他漠然地拉扯回视线，瞧看着身前不敢吱声的许兵长。

　　若不是周围有怎么多人，烨九绝不会容忍别人打扰他难得的睡梦！

　　倏然移开匕首，刀光在少年的指尖飞速地盘旋一阵后，便被熟练地藏到了在了自己的身后。

　　这习惯性的动作惹得周围不少动静，一旁的付川更是一脸懵逼，他所认识的烨九压根连水果刀都握不稳，此时怎么会如此熟练地舞弄匕首？！

　　恰似从悬崖边退回身子，徐兵长双腿一软，身体就如那瘪掉的气球一般，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烨九！”

　　见事情并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付川也是缓过一口气，从惊吓中退出身来的他还来不及喊住烨九，少年便遽然消失在众人的焦点之下。

　　...

　　烨九疾步穿梭于人来人往的帐篷营地中。

　　这块哨营地位于一座名为原北的城池外十余里地处。由于原北城所处地势较高，再加上气候干旱少雨，城外方圆数十余里算得上是寸草不生，而且在哪一片干涸的枯土之上，总是会泛起不小的风沙。

　　即使是这样，在几年之前这里也是联系着北边溪凌城的贸易要道，无数马车曾经便是在这片寂寥的黄土之上，奔行，穿梭。

　　可也就是那么几年时间，依旧能留在这片荒土上的，唯独只剩下那些破碎的车马残骸与风干的人类尸骨。

　　过去的溪凌城更是不复存在，“敌人”不可阻挡的怒火漫过了高耸的城墙，吞没了城垒后的一切，让原北城从过去的内陆地区成了如今的北境军事要地。

　　不可能...

　　烨九轻抚着围绕在整座哨营周边的白色帐布，仅是一层薄布相隔，在外头那望不到尽头的苍茫沙石让少年皱弄起了眉头，更让他费解的是自己那一双白嫩的手臂，还有身上那一夜之间便不知去向的肌肉。

　　带着种种疑惑，烨九将视线移到了一座数丈之高的哨塔之上，由石木筑成的巨大塔身拖起塔顶的铁质大火盆。

　　这种哨塔是每个哨营中必备的建筑，有大有小，可功能都是用塔顶那冲天的狼烟来与主城建立联系。

　　烨九决定上去瞧瞧，以自己的地理学识，只要到了高处，十有八九能辨出这是什么地方。

　　打定主意的他，正准备向着哨塔行去，却被身旁一桶清水给吸引住了。

　　一桶清水...

　　在烨九意识到自己与之前截然不同的身体同时，也是隐约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部同样是有些不对经，他甚至确认性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嫩滑的手感还有那凭空消失的胡子更是让他有着一种不详的预感。

　　慢步来到水桶前，按捺住心中的波澜，烨九微微倾下身子，水面上虽说漂浮着不少沙土，可依旧能清晰地映出少年的脸颊。

　　怎么会这样！...

　　豁然用手将散落在额前那尚未干涩的秀发往后猛地一捋。

　　在天庭饱满的脑门上，寻不见过去留在上面的疤痕，两道剑眉下的五官虽说完全换去的队形，可也是恰到好处地排列着，出乎意料地搭配出许些俊俏。

　　少年的面容，虽说少了原有的那份成熟性感，可也多了一抹稚嫩与清秀...

　　可这并不是关键！

　　这容貌上的转变已经不是一个次元怎么简单了！唯独还残留在脸上的，除开那一双深邃的瞳眸后，真的是寻不出第二样了。

　　水镜中的陌生面孔让烨九根本无法去理解。

　　这是我？我以前...

　　正当烨九竭力回想过去自己容貌时，脑中确是一片空白，尽管确信自己不可能是这幅模样的他，此时却忆不起自己过去的面容。

　　就在此时，哨塔底部的木门推开了。

　　龙行虎步，气度不凡。

　　整洁庄严的军装胸前纹有金闪闪的四颗金星，周围围绕着的银丝波纹...

　　四星六纹大军士！

　　（军衔等级划分（由低到高）：列兵，兵士，上兵士，军士，大军士，少校尉，中校尉，上校尉，统将，军统，司令。十一个等级，级别严密，权限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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