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阴魂不散
刚刚从神国锚点中走出来，凌瑞就差点被冷风冻成了大冰坨子，刚刚从被窝中带出来的热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着。
凌瑞呼了口气，在橘黄色的暗淡路灯下喷出一道温暖的白雾。
然后凌瑞便找准自己的定位，朝着劳拉家飞奔而去。
劳拉的秘密小屋位于向日葵大街的初始位置，这里是别墅和住宅楼的交界处，往前世高楼林立的市区，往后就是低密度高生活品质的别墅区。
凌瑞正要寻找怎么进入这栋大楼，就在楼下看到了穿着毛绒睡衣，牙齿咯吱咯吱打着颤的劳拉。她正站在街边的昏暗路灯下瑟瑟发抖着，显然已经下楼好一会儿了。
“怎么了。”凌瑞问。
“你这么快就来啦。”劳拉一边说，一边拉着凌瑞走进了楼道。凌瑞看到这个细节，明明冷成这样却还是要跑到街上来等我，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我用传送了。”凌瑞说道。
劳拉搓了搓手，暖和了一下身子，然后道，“房间里有声音，咀嚼的声音……就像，有老鼠在咀嚼东西。”
配合亮着应急照明灯的走廊和外面昏暗的路灯，凌瑞的头皮一下子就炸了，“你是说……是他们？”
劳拉也有些恐惧的看了看四周，似乎附近有一双猩红色的动物眼睛在看着他们。“我不知道，我把家里都找遍了还是找不到声源……我害怕，就给你发信息了。”
凌瑞这时候终于镇定下来，出来的时候因为预料到可能会有危险，他是带枪出来的，大腿上的金属触感给了他很大的安全感。
凌瑞道，“没事，我们先回去看看，你把个人终端的录音系统打开，如果可以录下这个声音，也许对警方破案有所帮助。”
“好！”劳拉顿时找到了主心骨，一边拿出个人终端打开录音设备，一边在手中凝聚了两团土黄色的魔力球。
凌瑞掏出手枪，和劳拉走进电梯，事实上劳拉的三级魔法师实力比凌瑞强得多，只是“老鼠”这个词现在对劳拉属于刺激性词语，很容易让她想到那些可怕的回忆，所以凌瑞很理解的把劳拉护在身后，并且尽可能的低估她的战斗力。
“叮咚。”随着电梯抵达劳拉家的楼层，明亮的电梯光照亮了整个走道。
“我走前面，别担心。”凌瑞说着迈步走出楼道，然后电梯门关闭，走廊再次恢复了只剩下应急灯的漆黑环境。新纪元的照明大多使用晶币能源而不是电力，整个城市照明是远逊于凌瑞前世的。
随着光线变暗，那种黑暗中被人窥视的感觉更加明显。
凌瑞停下脚步，对劳拉道：“等我二十秒，我去周围看看。”
“啊？”劳拉一愣，然后想起了凌瑞的能力，道：“好。”
下一秒钟，凌瑞消失在了漆黑的走廊上，劳拉身前的暖意顿时荡然无存。
“咔擦咔擦……”老鼠咀嚼的声音忽然响起，如同钟鸣一样在劳拉的耳中炸开。斯特林的笑容一下子浮现在了劳拉的脑海中。
他们第一次遇见是在布林教授的招生考试上，那时候斯特林已经是教授的研究生了，据说劳拉的资质并不好，只是为了当时布林教授手下已经有三个男性研究生，招收劳拉更多是为了平衡一下男女比例。
在一起实验、一起写报告的过程中，劳拉倾慕于斯特林的睿智和敏捷，斯特林也对自信而充满行动力的劳拉心生好感。
两人第一次初尝禁果、第一次在布林教授的眼皮子底下**、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斯特林是布林教授的儿子、第一次租下这套秘密小屋，把它建设成两人的温暖小窝。
斯特林考取了博士生，成为了学校的讲师，拿到了属于自己的实验项目，然后他便向劳拉求婚，告诉她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来养活自己所爱的女子。
接着布林教授的遇到了财务问题，以五千晶币的价格卖掉了属于斯特林的名额。
斯特林非常沮丧，劳拉也对导师的决定大发雷霆，但是劳拉却发现购买名额的凌瑞也是个不错的小学弟。
但是当劳拉从东京地底对战玛拉达的前线回到新京城的时候，她却发现一切都变得陌生了。
斯特林带着微笑拥抱和迎接她，但是他的手上长满了杂乱的白毛。
斯特林深情的拥吻她，但是他的下颚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尖锐的三角形。
斯特林轻轻褪下了她的衣服，如以往一样爱抚她，疼爱她，但是不知何时，他的背后已经拖着一条光秃秃的尾巴。
随着记忆逐渐退去，黑暗中，一双猩红色的眼睛似乎在注视着劳拉。
斯特林那英俊的脸庞迅速的长毛变形，变成了那张可怖的鼠脸。
布林教授把劳拉和斯特林关在了宅邸的卧室里，只为让她和斯特林生下布林家的后代。
可是布林家已经没有“人”了啊！
更深层的黑暗迅速的吞噬着劳拉的意志，黑暗中，猩红的眼睛中包含着无尽的狂躁和愤怒。
劳拉想要疯狂的尖叫，却被一双举手扼住她的咽喉，她感觉到自己的温度和体力在迅速的流失，整个世界都要被黑暗所占据。
“劳拉学姐，你还好吗？”
一双温暖的手轻轻握住劳拉的右手，虽然凌瑞没有用任何一分力气，但是劳拉却仿佛掉进深井的人被一双大手拽上来了一样。
生命的感觉重新充斥身体，噬人的黑暗迅速褪去，劳拉再左右一看，哪里有什么猩红眼睛。
“学姐？”感觉到劳拉的恍惚，凌瑞再次呼唤道。
“我还好，你听到那声音了吗？”劳拉有些虚弱的往凌瑞身上靠了靠，问道。
凌瑞点点头，“听到了，但是我没找到声源。”
凌瑞对着声音还是蛮熟悉的，小时候在灰雾镇的联盟福利院就经常有田鼠来食堂偷东西，但每次听到这种声音，小伙伴们都会飞快的组织包抄，想要抓住那肥硕的田鼠打牙祭。
但是经过斯特林一事以后，凌瑞可一点都不想和老鼠打交道
二十秒的时间里，凌瑞已经从空间里穿梭了好几次，期间他也听到了那令人焦躁和恐惧的老鼠咀嚼声，但是在空间层面上却没有任何“老鼠”的存在。
当然，凌瑞也相信不会真的是一只老鼠，因为劳拉作为一名三级土系魔法师，所有的钢筋混凝土对她而言都可以说视若无物，怎么可能被一只普通老鼠的声音吓成这样。
“咔擦咔擦咔擦……”老鼠咀嚼的声音再度传来，凌瑞端起手枪却发现自己连需要瞄准的声源都找不到。这声音似乎根本就是从脑海中直接传出来的，若非凌瑞和劳拉同时受到了影响，凌瑞都差点以为这是幻听了。
感觉到劳拉的身体越靠越近，她的肩膀开始颤抖起来，凌瑞知道再在黑暗中无限的等待下去，劳拉迟早会崩溃的。
“学姐，我们先开门回家看看。”凌瑞道。
“嗯。”劳拉点头，然后用个人终端打开了房门。
随着劳拉开门开灯，毛茸茸而温馨的小屋出现在两人面前。虽然老鼠咀嚼的声音还未停止，但是橘黄色的灯光还是给了两人极大的安全感，
劳拉主动说道：“家里我都找了一遍了，什么发现都没有。”
凌瑞点点头，然后开始按照恐怖片的套路来脑补可能出现老鼠的地方。
床下，这个灵感来自于“好朋友背靠背”，凌瑞抬起劳拉的床，发现下面是整装床垫，床垫下是厚密的石制榻榻米垫高。
衣柜里，这个来自于童年的恐惧，不过里面只有一些男女外套挂着。
然后凌瑞想起hellokitty藏尸案，于是他在毛茸茸的沙发和玩具上面戳了戳，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就在凌瑞思索时，老鼠咀嚼的声音戛然而止，凌瑞和劳拉带着睡意坐在沙发上。
凌瑞问道：“听到声音之前，你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劳拉摇头道，“刚刚我做实验室的采购预算做到一点钟，然后就洗漱睡觉……睡着以后我忽然觉得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一开始我以为是斯特林，然后……我就被惊醒了。”
“在耳边？”凌瑞想到了那种声音在脑海中回荡的感觉，似乎有一些灵感，却又不得其法。
凌瑞干脆问道，“学姐，你能不能把斯特林出事之前的实验记录拿来看看。”
劳拉拿出个人终端，把一份实验计划展示出来，道：“只有实验计划，斯特林做实验用的是布林教授的私人实验室，记录也随着布林教授家的爆炸而毁灭。”
凌瑞打开实验记录查看，这是一份利用老鼠的敏锐感知力来探查个人力场扩散情况的。
呃，凌瑞悄悄地联盟百科了一下个人力场扩散是啥，结果被劳拉看到了，她倒是若无其事的解释道，“就是扩散性的觉醒嘛，土话叫光环，你应该知道吧？”
凌瑞恍然大悟。
说道光环凌瑞就懂了，前世玩游戏他可没少接触。比如二级力量觉醒是给自己提高力量和身体素质的，但是有人是扩散性的力量觉醒，就是在启动之后形成光环，给附近所有人提高身体力量。
虽然光环类觉醒需要释放者保留一定比例斗气或者魔力来维持光环从而影响战斗力，但是它的战略意义却是毋庸置疑的。
凌瑞就在网上看到过别人的自述经历，据说关于魔力方面的光环类觉醒一旦稳定下来，参军至少都是魔法师团队指挥官起步，升个校官军衔就是两三年的功夫。
光环类觉醒的潜力这么大，斯特林的研究也非常的中规中矩，凌瑞问道，“既然是光环研究，那么光环源是什么来的呢？”
“斯特林自己的三级觉醒就是戒律光环。”劳拉说道。
凌瑞顿时恍然，戒律光环是心灵系觉醒分支，可以稳固周围群体的心智，抑制负面情绪，不像魔力光环那样有战略意义，可以理解成不折不扣的垃圾觉醒。但是对生物学家来说可能又不一样，因为这种光环可能对动物的影响更有意思一些。
斯特林的实验计划中规中矩，唯一可能的危险就是被老鼠咬一口……然而这又不是蜘蛛侠，被老鼠咬一口也能鼠化而发疯的话，那么这世界上就不会有生物学家这东西了。
一直到凌瑞看完整个实验记录的时间，房间里都不再有那个怪声出现了，劳拉关上个人终端的录音功能，道，“这东西可以证明我们的清白？”
凌瑞苦笑道，“怎么可能，不过至少是有利证据，先听一下清晰度怎么样。”
劳拉依言打开播放按钮，录音中万籁俱寂，只有偶尔出现的凌瑞和劳拉对话的声音，哪里有什么所谓的老鼠咀嚼声。
凌瑞和劳拉对视一眼，又感觉到一阵不寒而栗。
折腾了这么久时间已经到了早上七点，但是晨曦的日光却没有穿透新京城的晨雾，更没有为小屋里的两人带来丝毫的暖意。不知不觉，凌瑞已经下意识的抱紧了劳拉的一个毛绒玩具……
凌瑞好不容易从毛绒玩具身上找到了一丝暖意，然后他说道，“现在可以确定是涉及到魔法或者神秘学的问题了，虽然我们最后都听到了那个声音，但是之前只有你一个人听到，所以先排除了我的问题。今天晚上我们先用排除法，你跟我回家，如果我们都听到了这个声音就说明是你本人的问题，如果这声音不再出现，就是这个房间本身的问题……到时候我们可以考虑再报警请求警方协助。”
如果直接报警的话，矛头有可能会指向与斯特林朝夕接触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劳拉，凌瑞并不想劳拉遭受牢狱之灾。
“可以。”劳拉点头道。
“那我们保持房间的原状，你来我家补个瞌睡，做好准备晚上看看有没有那个声音。”凌瑞道。
劳拉沉默半晌，道，“多谢了。”
正要出门，凌瑞又想到一个点，他道，“对了，我们可以去左邻右舍看看他们有没有受影响。”
劳拉看了一眼个人终端的时间，道，“那现在出去正好。”
两人关门离开，果然到了电梯前就发现电梯从顶层下来没走几层就变成了full，赶在上班高峰期挤电梯的邻居们一边排队等候，一边讨论起来。
“昨天晚上有老鼠叫了半宿你们听到了吗？”
“你也听到了吗？我还以为是我们家闹老鼠呢！”
“你们也听到了吗！看来这楼有问题，等会我去跟物管反应下！”
都不用凌瑞和劳拉开口询问，众邻居就讨论起昨天的怪声来，只是他们并不似劳拉一样对老鼠声音处于敏感期，只以为是普通的鼠患而已。
离开大楼，带着潮湿雾气的温暖阳光洒在身上，终于驱散了鼠声带来的恐惧，凌瑞看了看愈发羞涩的账户，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在上班高峰期挤公交。
凌瑞和劳拉在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上一路从向日葵大街挤回了东大门，路上凌瑞被挤得前胸贴后背，胃酸都差点给挤出来了……
回到家以后，凌瑞安排劳拉睡了沙发，然后自己钻进温暖的被窝睡了个回笼觉……至于为什么会是温暖的被窝，不是有绿子暖床吗？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凌瑞才被个人终端的信息声吵醒，点开一看是克莱恩的讯息：
“瑞哥，我回来啦！”
克莱恩同学老家住在地处偏远的南美洲，那里有邪神传说的恩佐斯城，有爆炸形成的环状大陆。
在环状大陆的更南端才是偏僻的阿根廷，据说那里没有网络没有个人终端，书写用纸，交通用马车，治安靠狗取暖靠抖，简直就是个原始社会。
事实上克莱恩同学回老家以后也确实没有再上过网，这让凌瑞格外同情。
“欢迎回来，亲爱的克莱恩！（一个大大的拥抱表情）”
“瑞哥，我都要想死你了！晚上一起吃饭吗？”
凌瑞眼前一亮。
关键词一：朴素迷离的老鼠咀嚼声和克莱恩同学的推理爱好。
关键词二：凌瑞好饿。
关键词三：免费苦力。
凌瑞回道，“五点半北食堂见，吃牛排我请客，顺带给你介绍个不错的案子。”
如果凌瑞说介绍个不错的妹子，克莱恩自然不会有兴趣，但不错的案子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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