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忧郁
小雨淅沥，凉意不减。
回首背后争执的狄仁杰和李白，我也不愿再说什么了，只默念着诗词匆匆离开。
雨如丝帘，黄青的树叶优雅地辞去柔软的树枝手臂。
没带伞的我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书包嗒嗒地响着。娇媚的水珠子从榕树叶上滑落，从容地飞落在地，钻进石板缝隙下的润土。
我又放慢了脚步，任由水珠顺着发丝滴落，水珠真似美人的泪珠般柔美。心里忽地飘来那些烦恼，又忽地被水洗刷后散去。
难得思考自然。
我的心里豁然开朗，但又念起了昨晚的错题本，无奈地苦笑，假装很灿烂，其实心知肚明。
我坐在座位上，安静地翻阅一本厚厚的百科全书，无意望见他们走来。
本是火山爆发的情绪，我却心静如水，最多不过雨丝激起浅浅涟漪，大风大浪竟也没有。
“嗨~”他们一如平常。
我也轻轻一笑，打了一个招呼，心很凉。
或许我再不相信这“可笑”的友谊了吧。
他们日常向我交作业，团团围住我，请教着昨晚的大题。处身热闹的我恍若隔世，仿佛还是在那臂弯里微微含泪。
他们笑得多开心，像书本里形容的——“他们的笑容如花灿烂，真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呀！”没想到他们说过那样的话，还能把它抛之脑后，肆无忌惮地与我日常打交道，尽管我也没有强烈表示。
我收住浅眸里的厌恶，圈出关键词，简单地讲述着大概思路。
之后，他们终于走了。我长长地在他们背后吁了口气，莫名恼怒自己的接受。
怎么又帮他们了呢？真蠢。别人说不定高兴极了，以为自己利用了一个大傻瓜。
我握紧了笔，重重地在纸上留下草稿。
“看破不说破不也挺好的吗？”邻桌的百里守约说道。
“多谢百里守约同学的‘说破’。”我不动声色地回答道。
窗外，绿茵茵的海洋翻涌着波浪和青春上的足球。
“没那么大度和小气，就别强迫自己了。”
我的心弦陡然被触动，摇动着。随即，我挂上了礼貌但疏远的标准微笑。
不错。
挺好的。
天边霞光万丈，我踏着夕阳的余辉回到了家。
我愣愣地看着军训通知单，麻木地收拾行李，一切都是从容不迫，至少在旁人眼里是吧。
记得小学和他们同一个宿舍，彼此也是有了孩子气的“江湖义气”，模仿电视里相互碰杯的环节。
现在小鸡肚肠的人在那个时候，挺着高大的身板，拍拍自己厚实的胸膛，也拍拍我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咱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于是，他们开开心心地分出了“大哥”“二哥”“小弟”等等，甚至有人出语惊人：“我们要不建一个帮派吧！这多像寨子里的首脑！”
接着，他们抢着叫对方“二弟”“老大”。唯有我当初自认为别扭，还是特别正式地直呼其名。
有个瘦小的男孩子提出了称呼彼此小名，宿舍里又是叽叽喳喳的争论。
“啥？甭想。”
“额，像女生那样叫‘糖糖’？”
“可我爸公司里也有叫‘小李’的。”
“我倒，万一有人沿着老规矩被长辈取了“铁棍”之类的名儿咋整？”
……
可现在不一样了。
我心情复杂地整理着与他们的合照，把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放入盒子后锁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或许自己心里还是念着他们的吧。
奇怪，真像个呆子。
……
一。稷下学院
乔莹面对着墨绿色的黑板，纤细修长的手指紧握着一根白粉笔不停移动，发出沙沙的声音，窗外，冬日的一缕暖阳穿过玻璃窗，映照在乔莹清秀的脸庞，泛起阵阵暖意，那两根粗长的麻花辫，也被阳光镀上一层金黄。粉笔灰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很快，娟秀的字体出现在黑板上---乔莹。
她微微叹了口气，转过身来，
“我叫乔莹。”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在教室中回荡，轻轻敲打他们的耳膜。
“什么系？”那个最后一排叼着草的白衣男子，用玩世不恭的语气冲她叫喊。
乔莹莫名有些紧张地攥紧了裙角，也许是被嘲讽多了吧，她有些无奈。
“辅助系。”语气很坚定，还带了几分你能耐我何的意味。
下面一片哗然，又是那些耳能详熟的恶语相向。
“哈哈，居然有辣鸡辅助系转入我们班。”
“会不会拉低我们班的实力啊。”
“算了算了，反正也是个没用的……”
“嘭！”忍无可忍的乔莹恶狠狠的将手中的灯笼用手把砸向地面，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发什么疯，辣鸡辅助系？”是那个坐在窗边的白头发男子，身上满是唯我独尊的味道。
乔莹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为了提升实力，她还真是宁死也不愿再这种地方多待一秒。
乔莹作为一名优秀的辅助，在上个月职业大赛少年组辅助系夺魁，但和其他系不一样的是，别人是敬佩和赞美，而她，却是各个系的玩笑。
“姐姐会不会连我都打不过……”这是她同胞妹妹乔婉在赛后当着乔莹的面和父母说的，这个连法师系少年组前一百强都没进的小丫头，而父母没有反驳，之前沉默的摸了摸乔婉的头，看向乔莹的目光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乔莹站在不远处，低垂着头，凌乱的刘海遮住她美丽清澈的双眼，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全身都在颤抖，脸色白得可怕。手紧紧攥着稷下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手指微微有些发青。
是啊，在这个清一色都是法师的家族里，辅助系的她就是家族的败类，就算是夺魁了又怎么样，不一样是不能被家里所接受。
稷下学院，是大陆最好的学院，他们之所以会要乔莹，也不过是因为她身上有着魁首这个光环罢了，让她去a班，也只不过是为了展示一下稷下学院对女娲的尊重而已。
“乔莹同学，你就坐那吧。”老夫子尴尬的抬了抬手，示意大家安静，顺手给她指了指靠窗第三排的单人座位。
唉，谁让这群小兔崽子都是学院的精英，又各个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他这个做老师的也管不住啊。
乔莹冷哼一声，径直走向座位，那个座位因为靠窗，还能够沉浸在阳光的沐浴下。
嗯，还不错。乔莹心想，顺便盘算着今后的目标。
殊不知，她背后，嬴政悄悄念起咒语，一把锋利的光剑在阳光下成形。嬴政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手指一动，光剑呼啸着冲乔莹袭来，目标便是乔莹的左肩。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乔莹头都没有回，只是把身子轻轻朝右边倾了倾，光剑擦着乔莹的辫子穿过，直接把教室后面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
全班惊愕，这，什么鬼…
乔莹心里隐隐有些自豪，早知道，作为辅助系，因为要保护队友，还要注意自已在战场上的情况，所以对四周环境的变化异常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辅助系的察觉。
这是辅助系独有的！
乔莹回过头，麻花辫在空中甩出一条好看的弧度，她冲着嬴政嫣然一笑，
“嬴政同学是吧，是啊，连辣鸡辅助系都偷袭不到呢，说明什么呢？”
“你！”嬴政暴怒，却被坐在身后的白起死死摁住双肩，
“别冲动，阿政。”
“啧…乔莹，你给我等着！”
乔莹没理会他，她托着下巴把目光投向窗外，不知何时乌云笼罩了天空，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
难道，辅助系就永远只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吗？
乔莹的目光暗淡下去，蒙上了一层忧郁的光。
今后，要怎么做呢…
……
三。e班
下课时间转瞬即逝，但乔莹并没有回到教室，既然书包都已经收拾好了，那还会抱着书包回去吗？
她讨厌那个地方！
她跑到教学楼后面那个不为人知的小花园，因为此时正值冬天，四周一片荒芜，唯有白皑皑的雪花铺在泥土上，静静地孕育着来年新的希望。
拂去石桌上白皑皑的积雪，她略略沉思了一会，从书包里抽出纸和笔，伏下身子，奋笔疾书。
没过多久，那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校长办公室外。
乔莹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那扇棕色的大门。
她在那扇大门面前是那样的渺小。
“请进。”
乔莹推开门，武则天正从小山般的文件中抬起头来，看向乔莹的眼神中有着一抹诧异。
是那个刚转入a班的辅助系？怕是被欺负了来告状吧。武则天想着，不禁有些无奈。
她见过太多了。
“怎么了？”一如既往地严肃的语气。
乔莹没有说话，而是把手上的申请书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武则天疑惑地拿起，那是…转班申请？
“为什么？”武则天惊讶道，居然会有人拒绝a班？
“嗯…我觉得e班更适合我。”
还是墨绿色的黑板，还是黑板上娟秀的字体，还是那一声清脆的“我叫乔莹。”
只不过多了热烈的掌声，乔莹看着台下热情的同学们，不由得心里一阵暖意流过。
“乔莹同学，你坐那吧。”鬼谷子和蔼的说道，赞许的目光微微让乔莹有些不自在。
不过，也是好的。
还是靠窗的位子，只不过…
“为什么要拉上窗帘？”乔莹非常疑惑，外面天气很好啊。
沉默…
仔细一看，所有人的面色都写满了愤怒和不甘。
“因为，我们不被允许拥有阳光。”
终于，坐在中间第一排的绿色**头的小姑娘站起身，眼底布满无奈。
什么？乔莹心头一惊，大步走向窗边，双手一伸，
“唰---”灰尘随着飞舞的灰白色窗帘漫天飞舞，映入眼帘的不是令人感到愉悦的阳光，而是一堵冰冷的水泥墙。原来e班教室在教学楼最西边，它的窗子正好对着一栋科技楼。
乔莹站在窗边久久不语，鬼谷子在身后忙着给她解释着：“我也和主任说了，可是他们就是不肯给我们换教室，我们也没有办法…”
“我们换教室！”乔莹猛的一回头，走到鬼谷子身边耳语几句，鬼谷子露出惊喜的神色，但一瞬即逝。
“这能行吗？”鬼谷子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没事，我一个人去就是了。”
乔莹还记得上午去a班时，路过了一间存放资料图书的教室，阳光很好，而且从窗边就可以看到乔莹最喜欢的樱花树林。
乔莹现在就在那间教室。
乔莹默默站在那堆不大的小书堆里，愤怒缓缓流入心田。
这明显就是欺人太甚啊，凭什么辅助系就要受到不平等待遇？
她定了定神，轻声念起咒语，手中的灯笼发出明亮的光芒，那堆书的下方又是一个更大的圆形法阵。
随后，乔莹和那堆书被一块传送回e班教室，同学们正用惊骇的眼神盯着她。
乔莹也不恼，笑嘻嘻的扬了扬手上的灯笼，
“收拾东西，我们换教室！”
――
“唉唉，你们搞什么？”教导主任墨子听到外面的动静急忙跑出来拉住正在扛桌子的张飞，“干什么！”
张飞瞪了他一眼，放下桌子不走了，任由墨子或推或拉，就是不移一步。
“鬼谷子老师，看看你的学生！”恼羞成怒的墨子见奈何不了张飞，直接把矛头指向鬼谷子。
乔莹见状连忙挡在鬼谷子面前，冷冷说道：“我去找校长申请转入e班，顺便说了一下换教室的事，她同意了。”
“哪有什么空教室，回去回去，那是图书储藏室。”
“所以说让我们教室和储藏室对调一下，应该没有问题吧。还是说，您是故意找茬的？”
墨子哑口无言，只好冷哼了几声回去了。
很快，教室便布置好了。
“哇哦，新教室果然就是好！”蔡文姬兴高采烈地趴在窗台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回头对乔莹笑咪咪道：“谢谢你呀乔莹姐姐，我叫蔡文姬。”
乔莹闻声转过身来，细细打量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她的皮肤晶莹剔透，面颊圆润，粉嫩嫩的，犹如花朵，红扑扑的又像苹果，直让人想上去掐两把。
乔莹笑着摸摸她的脑袋，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围了过来，也许是因为换了教室的缘故吧，大家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站在乔莹对面的白衣男子用他一贯带有磁性的声音介绍道：“我叫明世隐，是e班班长。”他顿了顿，“谢谢你的帮忙。”
“好啦好啦没什么啦，其实我压根就没跟校长讲换教室的事，我是忽悠教导主任的，反正他也不会去找校长质问。”乔莹笑笑。
“我叫孙膑。”一个看上去长得如同女孩一般秀气的男孩露出天真的笑容，扯了扯乔莹的衣袖。
乔莹应了一声，忽然发觉他下半身装的机关翼，
“你的腿……”
孙膑的眼神瞬间暗淡下去，松开了拽住乔莹的手。
明世隐见状赶忙拉住乔莹的胳膊把她拉到一边，悄声解释道，“孙膑之前去和其他系的人去野外做考察的时候被其他系的人捉弄，半夜把他一个人丢在森林里，结果被狂暴的魔种给弄断了双腿……”
乔莹回头看了看孙膑，是的，那个孩子很乐观。
可是这件事还是会给他造成巨大的心理阴影，不是吗？乔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碰到魔种的痛苦和绝望。
这时，蔡文姬又跑来给她讲了些班上的情况。
蔡文姬说的什么，乔莹一个字也没听清，脑海里满是那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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