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壹个太阳 11
“这不会加重你的伤势，我对人体的了解超乎你的想象。”十几年成千上万的丧尸杀下来, 没有人比乔更加了解人类身体的结构了。给了尹德个眼神，乔转身走在前面。
放下双手的尹德用阴沉的目光注视着乔的背影，要是其他人这样对他，不说给那人什么好看, 甩脸子就走是肯定的。但现在的他却不敢, 也许是因为乔身上那种过于冷沉的气场, 莫名让人心生敬畏。
心有些不忿的尹德咬着牙默不吭声跟着乔在路边搭上了出租车, 报了个听起来极为陌生的地名后, 车内陷入片死寂。
热情的出租车司机想要跟乘客唠上两句, 但看着目视前方，能在下陷拥挤的座位上坐得身姿笔挺、纹丝不动, 连周围空气都被其感染的乔, 还有目光阴沉没有任何交谈想法的尹德, 极为乖觉的保持了沉默。
四个小时后，两人在处荒郊野岭下车，司机收了钱逃也似的飙车跑了。
尹德环视四周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入目片青葱绿色，除了山还是山, 想想上次看见旁人还是在半个小时之前的镇子上, 冷冷清清的小镇，连店铺都没有多少。
他忍了半天还是没有忍住, 两只手往裤子口袋里插, 看起来特别有大哥范的抬起下巴，语调不善的说：“所以我们在这里下车做什么？不是说要去那个叫什么种太阳的学校吗？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样子, 倒是个杀人灭口的好地方。”
说到“杀人灭口”四个字，尹德两只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脑子疯狂转动，已经开始思考如何逃跑。
乔看了他眼，往前面的山道上指，尹德顺眼望去，就看见山道侧草丛里面立了个指示牌，上面写着“种太阳特训学校”几个字，再配个箭头指着山道蜿蜒的方向。
尹德扭头看着山道，下巴越抬越高，就看那山道路蜿蜒向上直到看不见的地方。
尹德心生出种不妙的预感，嘴角抽搐半天说：“……你在开玩笑吗？你们这些成年人除了折磨别人还会什么？”
“我从不开玩笑。”乔扯动嘴角，眼有些似笑非笑，这让她那张过于冷厉的面容变得生动起来。她垂眸看着尹德的裤口袋，伸手抓住尹德的只手，在尹德的挣扎轻松的将那只攥紧的手从裤口袋里拽了出来，那只手上赫然握着把锋利的折叠刀。
“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样的人吗？”乔把刀拿走，“我最喜欢刺头和不听话的家伙了。”
“天黑之前爬到山顶，不然你今天晚上就在山里和狼过夜，敢跑也可以，只要别被我抓回来。”丢下这么句话，乔不再管尹德，自己先上了山道。
睡醒的系统团子从乔口袋里飞到了肩膀上，它打了个哈欠，用两条光做的小触手揉了揉眼睛，看着越来越远傻在原地半天不动的尹德，有些担心的说：“他定会跑掉吧？”如果尹德是个能够乖乖听话没有反骨的人，以后也不会成为超级罪犯了，而且现在还是尹德最为二的年纪。
“他不会跑。”乔肯定的说，“但我期待他会逃跑。”
尹德没有跑。
他憋着股狠劲，终于在日落之前爬到了山顶，发现了座……看不见边际、荒无人烟、犹如鬼蜮的空校。
山顶视野开阔，晚霞的余晖给所有事物都镀上了层薄红，明明是温暖的颜色，却让这座空校显得更加可怕了。“种太阳特训学校”几个大字刻在校门两侧的石柱上，金色做底苍劲有力的毛笔字看起来极有气势，即使是不懂毛笔字的尹德都觉得这字写的好，算是他目前为止对这座学校唯的好印象了。
“老不死果然不会想要我好过。”累得快断气的尹德沉着张脸在学校门口站了半天喘气休息，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妥协般从侧边小门走了进去。
两只脚踏入学校的那刻，尹德感觉有什么东西不样了，可要让他说却又说不出来。大概是空气都变得寂静起来，山顶的风也变小许多，在这样座可怕的空校里，就算是有什么鬼魂突然冒出来尹德都不会惊讶。
发现并没有人来接自己，尹德光棍的决定先把这座没有人气的学校逛遍。
虽说这学校看起来空的可怕，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占地面积更是大得出人意料，树木覆盖的土地约莫占了学校半，个又个小树林成为不同区域间天然的屏障，除了各个建筑看起来都有些老旧以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从某方面来说跟那些私人院校相比分毫不差。
当然这些都是尹德在小树林之间迷路，逛到座墓园之前的评价。
在推开扇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铁门走进去，逛了半天发现这格局怪异的地方竟然是座墓园的时候，尹德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你说哪座学校里会专门腾出个地方做墓园？！
而且这个墓园里好像还埋了不少人的样子……
这个学校之所以连个人都没有，是因为学校里的师生全都死了被埋起来了吧？！
又或者这些师生全都是死的，只有到了夜晚的时候才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正常教学读书？
突然觉得自己猜想极为有理的尹德狠狠皱起眉头，死人他当然是不怕的，自从那年他的妈妈死在家里，而他守了那个蠢女人的尸体整整七天，看着蠢女人开始腐烂变臭后，他就再也不怕死人了。就像是有种关于恐惧的感情被只手从他的心剥离般，“死亡”这两个字对他而言变成了种没有真情实感的东西。
他知道自己可能出了点问题，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
可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呆在个充满死人的地方。
尹德迈动自己的两条腿准备离开，现在的天色已经非常暗了，只能借助学校里的路灯视物，就在他转身之际道突兀的光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光来自墓园深处，似是烈火，又像天光。
尹德迟疑了下，但心的好奇让他决定探究竟。
他顺着光来的方向继续深入，在走过了条寂静的长廊后，他看见了漫天火光。这些烈火灼灼燃烧着，炽热的温度让空气都扭曲起来，扑面而来的热浪还有腐臭的味道冲击着尹德的感官，他觉得自己有些晕眩、大脑也在发热，但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时之间适应不了烈火的炙烤，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
站在入口处的尹德似乎听见有很多人嘶吼的声音以及许多许多的鲜血，他好像看见个又个人倒下了又爬起来……那些早已经死去的密密麻麻的尸体在地面上行走，还有……个巨大的完全超出了人类想象极限的看不到边际的怪物。
尹德努力扬起自己的头颅，想要看清站在火光正的怪物。
可是怪物太过巨大，在怪物的面前他就像个蚂蚁般。不知为何，当他看向怪物的时候，自己也有种被注视的感觉，种被狩猎者锁定根本无法逃走的绝望在心底滋生。
动不了……
根本动不了……
巨大而又丑陋的怪物只是稍微动了动身体，地上的烈火便跟着空气同搅动，即使非常努力尹德也开始感到呼吸不畅，整个空间的氧气似乎都成了烈火的燃料，还有天空那些遮天蔽日的黑色浓雾，这切看起来犹如末世来临的场景。
地面在震动，但尹德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看见个站在地面上的腐烂尸体注意到了自己，然后朝着自己走了过来，尸体那双没有丝毫活气的眼睛竟然透着癫狂与兴奋。
危险的感觉让他每个毫毛都竖了起来，可他却连动弹也难。
他要死了。
尹德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件事。
死亡也没有什么不好，但他不甘心……他还有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比如杀了他的废物爸爸、比如正在计划的给乔点颜色看看，他点都不想变成具缓慢腐烂无人问津的尸体，就像是那个蠢女人样。
只手出现在尹德身后，抓住他的衣领往后拽，尹德瞬间从那个满是火光与怪物的世界回到了“清凉”的长廊。
他猛的深吸口气，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扭头往后看，就看见满身清冷的乔站在那里看着他，“天都黑了，乱跑什么？”
浑身冷汗的尹德呆呆的望着乔，身体还在不自觉的发颤，他颤巍巍的指着长廊尽头，“那里……”
“那里什么都没有，去你的宿舍吧。”
尹德回首望去，果然什么都没有，只是片空地而已。
难道是……幻觉吗？
“我自己的钱已经不够用了，问你爸爸要点家用却被嫌弃，当初怀着你的时候产检都是我自己出的钱，因为剖腹产也要加钱，你的奶奶和爸爸全都要我顺产，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痛……”
想到这些曾经终日陪伴自己的抱怨和哭泣心情顿时糟糕起来，尹德甩了甩自己的头，把这些东西从自己的大脑驱赶出去，同时还有那些关于墓园后面看见的“幻觉”。他跟在乔身后艰难的迈动两条沉重的腿，长大嘴巴呼吸，想要让更多的氧气到进入自己的肺部，但胸口的疼痛却在次又次的提醒他，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晨训……
大早被乔从被窝里挖出来，告诉他从今天起每天都要进行晨训，动作毫不温柔、行动雷厉风行，他的脑子都还没有清醒人就已经出来了。
看着脸半死不活的尹德，乔显然非常不满，“昨天不是已经把时间表给你了吗？为什么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尹德怎么可能告诉乔自己昨天晚上到了宿舍之后都干了什么？所以他路沉默着跟在乔的身后，想着自己的身体素质不错，只是跑个晨训已经没有什么问题。
结果是他托大了。
告诉他！哪个学校的晨训！会是把整座山都跑个来回啊！！！
跑就算了，还不可以太慢，不然没有办法在规定时间内跑完全程，连早饭都没得吃！
走在前面的乔可以说是非常嫌弃尹德了，十几年的末世生活过下来，能活着的人可都是经历过跟丧尸还有变异体赛跑的，跑赢了就活着，跑不赢或者矫情的都已经死了或者成为了丧尸的员。
但是考虑到这只是个普通世界，尹德也是自己的第个学生，乔看着还有大半没有跑完的山路以及“原地踏步”偷懒的尹德“鼓励”道：“你应该加快些速度，再慢早饭要凉了。”
任何跟“食物”有关的话题，都能让末世之的生存者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但尹德显然没有感受到乔的鼓励，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喘口气，指着自己还包着纱布的脑门笃定乔不会杀了自己：“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糟糕，头在阵阵胀痛，我已经到极限了，需要好好休息，说不定我头上的血管都已经爆开了。”
“你的身体到了哪种程度我绝对比你更加清楚，它还远没有到极限的地步，既然这样的话……”乔决定给尹德点激励。
乔和尹德两人现在正处在山腰上，山道两侧全都是茂密树林，除了欢悦的鸟鸣、偶尔路过的小动物和清爽的清风什么都没有。
尹德狐疑的看着乔突然喊了声：“大咪！”
心里头还没想明白乔这是在干什么，大咪这种名字般都只会给家里的猫用吧？不多时就看见只体型巨大——尹德两眼发直的想，他已经不知道“巨大”这两个字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的“老虎”从山林里面跑了出来。
在动物园里面隔着防护栏和玻璃观看老虎和直接面对的感觉完全不同。
动物园里面的老虎会让人觉得那是只危险的“宠物”，可直接面对的时候却立刻明白，为什么老虎会被称为“万兽之王”。
放在猫咪身上可爱惬意的呼噜声，到了老虎身上都成了让人畏惧的鼾声。
“大咪，尹德就交给你了，希望他能够早点回到学校吃早饭。”乔抬手摸了摸大咪的下巴，回头对尹德露出了个柔和的表情。
尹德看见乔露出这种表情就感到头皮发麻，更遑论旁边还有只巨型猛兽，不待他说什么，乔已经丢下他，用不变的速度自己先跑了。
尹德：“……我这是第几次被丢下了？”总觉得自从遇见乔之后，他总是被丢下。
然而尹德并没有多少慌神的时间，大咪对着尹德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被只小山般体型的老虎对着头打哈欠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那是种自己整个人都能被老虎口给吞了的感觉！
强烈的危机感让尹德疲惫的身体重新焕发生机，他就像是吃了炫卖、喝了红牛似的突然获得了极为强大的力量，尖叫声就朝着学校的方向冲刺起来。
这爆发力和速度简直就是赛道上的短跑运动员最后冲刺的时候才能有的，连直关注他的乔都震惊了下，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尹德。
回到学校，带着犹如死狗般的尹德来到食堂，给自己围了粉红色蕾丝边可爱小围裙的系统团子哼着“我们起学猫叫，起喵喵喵喵喵～”飘到乔面前，它挥动自己手光做的小汤勺说：“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了不少，不过我有给早饭重新加热，所以现在吃还是很棒哒！”
因为开放了权限，所以尹德也能够看得见飘在半空的系统，他直勾勾的看着系统，脸懵逼的问：“这是什么东西？”
“学校里的辅助系统机器人，拥有非常高的智能，目前是你化课的辅导老师。”学校里切都只是起步阶段，就没有什么是不缺的，所以只能物尽其用、人尽其能，就连系统给都安排上了。
系统对于自己的新工作显然非常喜欢，至于被除了乔以外的学生看见这事，只要乔说可以那就可以。
系统开开心心的挥动小勺子跟尹德打招呼：“你好呀～你可以喊我统统老师。”
尹德还没有吐槽，正在喝粥的乔差点就呛着了，“你这是什么称呼？”
系统顶着面颊上害羞的红晕说：“我想了想，感觉统统的称呼非常可爱呢，我看那些电视剧里的主角都会有个叠字爱称，想让你这么喊我又觉得不好意思，所以……”
所以就让学生喊你统统老师了吗？
乔稍微沉默了会说：“还是让学生喊你系统老师吧。”
“哦。”系统小光团整个都黯淡下来，失落之情溢于言表。
尹德没忍住看向乔吐槽：“这机器人智能是不是点的地方不太对？你确定这玩意能够教我？”本来他还在心里头感叹这个破学校里竟然会有这么高级的东西，两句话说下来他只想感叹，果然这个看起来很高级的机器人也跟学校样不靠谱。
乔没有理尹德，而是点开了系统的数据分析面板。
在数据分析这块，系统可是专业的。
这个数据面板里囊括了尹德的所有数据，乔对尹德的教学安排也是根据这个设计的。当然，对乔来说数据这种死物并不能完全诠释人类的全部，具体问题还要具体分析，她在尹德运动潜能那栏把数值稍微改了下，再跟系统、尹德交代两句人就走了。
才把碗捧起来喝了两口的尹德看着乔空空如也、极为干净的碗底脸震惊：“这个女人她什么时候吃完的？！”
系统眉头皱，啪嗒下挥舞起自己光做的小皮鞭，“不可以用‘这个女人’来称呼乔，你应该喊乔老师。乔吃饭直都是这个速度，反而是你，怎么才喝了两口？”
尹德死鱼眼，虽然觉得跟个机器人辩解没有多少意义，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吐槽的：“你这个机器人是不是对人类吃饭的速度有什么误解？我这才是正常人类吃饭的速度好吧？！”
系统不服气的叉腰：“谁说的？我可是看过好多人类吃饭的！大家吃饭都特别特别快，颗拳头大的土豆口就没了，吃下去不用两秒钟！我的数据可是很严格的！”跟着乔这么多年，末世里那些人吃饭的样子系统可见过不少。每次乔跟战友在起的时候，只要敢把食物拿出来给大家分享，基本上这食物秒钟就会进入某个人的肚子里，大家吃东西超快的！
尹德：“……”这机器人是在跟他吵架吗？个跟人类吵架的机器人？这机器人果然跟这个学校样有毒。个拳头大的土豆吃下去不用两秒钟，是个人都会噎死吧？
突然觉得自己应该成熟点的尹德闭上嘴巴好好吃饭，同时忍耐着机器人在耳边嘀咕诸如：“真让人担心啊，这个学生吃饭这么慢可怎么办？”的忧心忡忡的话语。
吃完饭让“吃得最慢”的尹德把碗洗完放好之后是由系统负责的理论教育部分，毕竟尹德还只是个高的学生，按照正常的学习轨迹来说，将来还是要去参加高考的，不能因为到了这里接受“再教育”就把理论功课荒废了。
所以系统团子为此好好准备了番，决心要把尹德打造为将来称霸全国的学霸，方方面面都不落下。
不过实际情况却跟系统团子预计的不太样。
“你在做什么？”系统奇怪的问，“你为什么在厨房里转来转去，还拿着压力锅不停看？”
“awsl！！！”
“这都是什么神仙小哥哥？开幕式的时候还安排了化妆师专门给他们化妆吗？”
“这是超高清摄像头吧？！是超高清的吧！！！”
“我怀疑直播摄像头开了美颜……青春期的小哥哥们不应该脸上很多痘印吗？”
“如果定要粉个颜值好看的公众人物，那我选择运动员小哥哥。”
“我选运动员小哥哥。”
“我选运动员小姐姐！”
后面的弹幕连串类似的格式，直到乔和尹德两人走到摄像头跟前的时候，原本热闹的弹幕突然被屏蔽了般变得干干净净，又在乔和尹德两人走过后陷入了新轮的疯狂。
“卧槽！”
“卧槽……”
“卧槽卧槽……”
“我已经失去了预言表达的能力。”
“我怀疑我看的不是省运动会的运动员进场，我看的是霸道总裁电视剧？”
“不，我怀疑是龙傲天电视剧，主角还是个a爆的小姐姐！”
“我选择这个小姐姐！”
“我也！！！”
弹幕跟疯了样的汹涌澎湃盖住了直播间的所有画面，直播间的观众们用这样方式表达着自己内心的震撼，而现场的观众，尤其是摄影师们所感受到的震撼只比镜头前的观众们更加强烈。
气势和气质都是个非常概括性的词语，虽然不能够被言语具体的描述出来，但在个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却能够真实的感受到那种东西。
尹德自觉自己是个站在人群非常突兀、不合群的人，即使他什么话都不说，其他人也会自觉跟他隔开段距离，用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可能也会用种自认为够低的声音小声的谈论他，对他进行各种不靠谱的猜测，学校里有不少乱七糟的流言就是这么出来的。
这次跟着乔来到省运动会现场后差不多也是这样的待遇，所有人都极为自觉的让出个真空地带给他们两个，只是大家这次暗探看和谈论的人不是他而是乔。
他们看着乔的眼神也与看着他的不同。
那是种混杂了赞叹、崇拜、敬仰、尊敬等等正面情绪的眼神。
因为乔的存在，即使他跟以前也没有多少区别，零星听到的些关于他的言语也都变成了正面的。
人和人就是这么不同，明明乔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没有说。
本来以为也就这样了，可等到运动员进场的时候好像变得更加夸张了。
整个体育会场里有很多摄影机，会场高处还有块巨大的高清电视墙穿插播放摄影机捕捉的画面。
在运动员进场的时候，电视墙上的画面大多数都给了路过镜头的运动员，还有部分都落在了会场其他地方。
可是当乔领着尹德走出来的时候，摄影师们仿佛对乔格外偏爱，几乎把能给的镜头全都给了过来，巨大的电视墙上都是乔的脸部特写和全身特写。
走在乔身后，内心还是有些紧张的尹德莫名奇妙看着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跟傻了样用镜头追逐着乔，站在两旁的其他工作人员和前面站定的运动员、嘉宾们也都个个满脸惊叹的屏住呼吸盯着乔。
尹德满心疑惑，直到他看见高处的电视墙。
认真说起来，乔并不是时下崇尚的精致长相，她也没有那么标志的瓜子脸。她的眉峰要比普通姑娘显得凌厉、眼窝更加深邃、嘴唇更薄些，就连唇色都是寡淡的，但她有双特别特别好看的眼睛。
所有第眼看见她的人都会被那双似乎永远沉静冷彻的眼睛吸引，明明那双眼睛也跟普通人没有多少区别，只是白眼球、黑瞳孔而已。可是当看见这双眼睛，总是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东西，再加上她身过于独特和强大的气场，即使是再聒噪的人在她的面前也会安静下来。
而电视墙上的乔，通过摄影师的镜头，将她身上的特质完完全全展现了出来。
所有看见乔的人都忍不住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当你看见她的时候你会想到冰冷刺骨的潭水、战火之后的焦土、藏锋的宝剑、随时可能会来到的危险还有……强烈的安全感等等等等。
在乔走过了摄影机可以拍摄的范围，扭头看了尹德眼后，尹德才从恍惚的情绪回过神，明明在他跟乔相处日久后这些奇怪的联想已经很少出现了，定都是摄影师的锅，把乔拍的跟千万巨资大片里的大佬出行似的。
如果说乔是大佬的话，那刚才跟在乔身后的自己……
他是大佬的小弟吗？！
后知后觉，完全被乔气场压到存在感几近于无的尹德感觉非常奇妙，在公共场合的时候他真的很少会出现被人完全忽略的情况。
小弟尹德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意思下生个气，他还没有纠结上会，就已经有按捺不住不住满是星星眼的小屁孩跑了过来。
他们不敢跟乔搭话，却敢去拉尹德。
“你好你好……你是这次来参加比赛的运动员吗？”
“这位是你的教练吗？可以介绍我们认识下吗？”
“你的教练定非常厉害吧？她看起来就超厉害的！”
“不知道你的教练是带什么的？田径吗？还是其他项目？如果是体操的话请务必介绍给我……”
尹德：“……”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我跟你们很熟吗？
尹德沉着脸不想理这些脸兴奋激动仿佛追星的家伙，可他这种百试百灵可以让人退避三舍的招式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失效，这些人点儿都没有适可而止的意思。
事实上跑来跟尹德搭话的全都是胆子忒大的，如果不是乔让人看着就不敢造次来的人只会更多，还有那群在直播间里嗷嗷哀嚎着想要到现场瞻仰乔却来不了的观众们。
乔本人倒是习惯了这些画面。
以前军队里那些小崽子们的兴趣爱好之就是堵她，个个脸兴奋的搞事情，追在她身后大笑着说：“这次定能把乔队长堵住！”即使她浑身防冷气也没用，那群家伙皮的时候是真皮，却也真的崇拜尊敬她。
“乔？”系统团子伸出两条光做的小触手去摸乔，“乔你在想什么呀？”
乔把团子拿到了手里捏了下，“想到了以前的那些战友。”跟这个和平的没有熟人的平行世界相比起来，那个充满回忆的世界才是构成她整个人生的主要部分，可不是说忘就能忘记的。
乔提系统团子也想到了那群看似不靠谱却又极为可靠的家伙，系统把两只光做的小触手拧在起，有些难过的说：“我有点想他们了。”
“要向前看。”乔摸了摸系统团子的头顶权作安慰，这话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和平来之不易，活着才有未来。而她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个人活下去，她还要替死在战场上的战友们活下去。
在晋江市奥源体育会场举办的开幕式非常成功，再加上主办方的宣传到位，开幕式结束后络上就有不少自来水给省运会做宣传，宣传的主要内容当然是各种小哥哥、小姐姐的高颜值，乔更不可能被错过，在她的截图和短视频下面是群迅速出现的数量庞大的老婆粉。
回到旅馆休息的尹德抱着手机刷微博，越刷眉头皱得越紧。
他感觉自己是不是突然老了，怎么越来越不能理解现在的友了？
为什么这群自称乔老婆粉的小年轻个个喊着“我可以”？
他们到底可以什么？？？
他们难道看不出来乔是个女人吗？
是现在的小鲜肉越来越向奶狗发展不能满足大众的需求了吗？还是电视剧里的霸道总裁买不起鱼塘了？怎么大家全都想给他的乔老师当老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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