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次顺毛
接下来的日子，肖安歌和叶姜姜相处地更加融洽。
在叶姜姜看来，肖安歌是个太好说话的雇主。
他不挑食，每次看见桌上清淡的菜色，总是眉头一皱。
然后就脸色不太好看的，把那些菜全部扫光。
甚至对于叶姜姜试图改变他不良作息的意图，也没有太多的逆反。
肖安歌不吃早餐。
因为他习惯晚睡，往日里身强体壮的时候，经常在外面玩到深更半夜才回家。
第二天一睁眼就是十点多。
这种尴尬的时间点，他当然选择把早午餐合二为一。
假期是如此，要上课的时候也不会有太大改变。
每当新学期开始，选课的时候。
一般的学生，考虑的多是老师的教学水平，或是名捕，或者是给分大不大方。
总是要经过一番斟酌，才能完成选课这项关系重大的任务。
然而，对于肖安歌来说，选课非常简单。
他只看时间。
下午最佳，上午第三四节其次，第一二节课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简单明了，选起课来特别快捷。
别人还在研究，他的课表就已经排好。
为了早上多睡会，能做到这种地步的肖安歌，对于早起是深恶痛绝。
早餐什么的，从来就不存在于他的字典之中。
即使是撞断了腿，只能在家里修身养性，他的作息也没有改变。
叶姜姜脾气很好，也从来不喜欢计较什么。
这是平常的情况。
当她进入职业状态时，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
骨子里的认真严谨，都会在这个时候被激发出来。
一个受伤需要好好调养的病人，居然不吃早餐，简直不可饶恕。
叶姜姜忍了一个礼拜，终于到了极限。
即使是有可能会看到肖安歌的黑脸，她也不在乎了。
我要冒死进谏！
叶姜姜对着桌上已经凉透的早餐，捏紧了手机。
人形成一个习惯，只要短短七天。
七天之后，定要让雇主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叶姜姜一边下手揉面，一边许下雄心壮志。
不过，即便她心里再怎么模拟自己拎着平底锅，教训不吃早餐的坏孩子的场景。
现实中的叶姜姜，依旧是走的怀柔迂回路子。
当天晚上。
肖安歌收到了叶姜姜发给他的第一条微信，那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只可怜兮兮的猪脸馒头，旁边简单粗暴的P了一行字。
“不被人珍惜的猪生，生无可恋。”
“……”
第二天。
猪脸馒头上有两行血泪，大概是用番茄酱画的。
“依旧没有价值的猪生，七窍流血。”
第三天。
猪脸馒头的嘴上，有白色米粒。
“被人嫌弃的猪生，口吐白沫。”
就这么到了第七天。
肖安歌例行躺在床上，等着那只猪脸馒头。
然而，今天却不同寻常，他没有等到猪脸馒头。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消息。
“风里雨里，我在早餐桌上等着你。”
整个晚上，他竟然都记挂着那张可笑的猪脸。
直到清晨。
肖安歌睁开眼睛，摸过一旁的手表。
指针指向一个让他感到陌生的领域，早上七点。
想到梦里像是弹幕刷频一般的猪脸馒头，肖安歌抹了把脸，决定起床。
他有一种错觉，如果不去把这猪脸馒头给吃了。
大概以后每天做梦都离不开这猪脸馒头的骚扰。
从那以后，肖安歌开始吃早餐，从不间断。
两人之间越来越了解。
比如，肖安歌发现，叶姜姜吃得很少。
他才半饱的时候，对方就放下筷子，像只小鸟。
肖安歌看了看叶姜姜的手腕，细得仿佛一折就断。
“你就吃这么点，哪来那么大力气。”
“菜太清淡了。”
肖安歌差点气笑了，原来叶姜姜也知道这菜色寡淡如水。
他还想着，叶姜姜明明是湖川省人，口味怎么会那么清淡。
要知道，那地方可是以嗜辣重口味闻名全国。
“这可是你自己弄的菜，我还以为你就好这口。”
肖安歌有些嫌弃的点了点桌上的白灼菜心。
“不是呀，我们那的人，都喜欢吃辣的，没有辣椒吃不下饭。”
“那你倒是弄个自己喜欢的菜吃。“
许久没吃重口味的菜，肖安歌想起来也是口舌生津。
为了自己的口福，他也要加把劲让叶姜姜动摇。
说不定，能趁机混上一口半口的，好好款待下这段时间备受委屈的味觉。
然而，叶姜姜的原则性很强。
“可是你不能吃辣椒，骨折恢复期，忌油腻辛辣。”
“我不吃，就看着你吃。”
“这样不太道德了，我知道你也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
叶姜姜还是有些犹豫。
“我又不是没见过这口吃的，还能眼馋你碗里的一口菜不成。”
肖安歌总结陈词。
“别到时候说我肖安歌苛待家里的小护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肖安歌就恨不得把自己中午说的话吃回去。
因为叶姜姜炒的那菜，太香了。
看着那碟色泽鲜亮诱人，气味酸辣扑鼻而来的野山椒爆炒黄牛肉。
再看看自己碗里的清汤寡水，肖安歌食欲全无。
“你那一大碗牛肉，吃不完多浪费，要不我勉为其难地帮你解决点？”
“没关系，我能吃完，不浪费的。”
然后，叶姜姜就把那碟子野山椒爆炒黄牛肉，吃了个一干二净。
晚餐之后，肖安歌收到一个红包，来自叶姜姜。
【这是安抚我看着你吃爆炒牛肉的补偿金？】
【不是的，牛肉只有我一个人吃掉的，当然得把菜钱转给你。】
【……，你还真是算得很清楚。】
【这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肖安歌看着“职业素养”那几个字，心情有些不爽。
他收下红包，力道之大，差点把手机屏幕戳出个洞来。
别墅的卫生，每隔一天都会有物业的钟点工上门打扫，外面的花园也有物业的园丁定时上门除草
叶姜姜的工作，只有负责肖安歌饮食，以及时刻关注他的伤势恢复情况。
到恢复后期，再帮助他复健。
肖安歌不准叶姜姜上三楼，他换下来的衣物也从没有拿下来过，似乎都是自己搞定。
相比之前在其他雇主家做护工，轻松了很多。
叶姜姜甚至有些心虚，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够尽责。
在她有些忐忑地对肖安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
肖少爷的回应是嗤笑一声：“我花钱请你来，是看护我的，可不是做什么打扫卫生之类的杂活，职业素养。”
时间悄悄过去，转眼就是叶姜姜被肖安歌雇佣，满一个月的日子。
这天，叶姜姜把早餐摆上桌后，肖安歌坐着没动。
表情严肃，眉头微皱，像是在思考非常重要的决定。
过了一会。
“你待会跟我过来。”
肖安歌终于开口。
“好。”
肖安歌的表情让叶姜姜心中不安。
她拧着眉头，冥思苦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到位要被开除。
直到肖安歌几口扒完了早餐，叶姜姜沉浸在思考之中。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你发什么傻，过来。”
“啊？”
“刚刚不是叫你跟我上来吗？“
“上三楼？”
肖安歌的回答，是直接按开了电梯。
一上三楼，叶姜姜就被一地狼藉惊呆了。
“这是怎么了？”
电梯正对的，是三楼的小客厅。
三楼的布局，同一楼有些区别。或许是为了给卧室让出空间，客厅比一楼要小上许多。
但是这样的格局，更加温馨，能让人心神放松。
前提是，客厅的沙发地面没有堆满换下来的脏衣服。
肖安歌看着一旁的地面，耳尖有些发红。
“你觉得呢，我这个样子不是不方便吗？”
其实仔细观察，三楼客厅也没那么惨不忍睹，就是堆积的衣服太多，像是刚被龙卷风袭击过了一样。
看来，肖安歌撑到了最后一套衣服阵亡，才迫不得已地求助。
叶姜姜刚刚的惊呼，也只是因为一下子受到冲击罢了。
她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在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能看出肖安歌是个领地意识比较重的人。
这种人，不喜欢别人过多的干涉他的生活，不喜欢别人侵入他的私人领地。
而肖安歌能开口让自己上三楼来帮忙，想必是下了非常大的决心。
现在肖安歌耳廓通红，叶姜姜敢保证，自己要是再多问上一句。
总是黑脸的肖少爷，肯定要恼羞成怒。
三楼有一个平台，外设了个洗衣房，里面洗衣机烘干机一应俱全。
平台朝南，天晴的时候，从清晨到傍晚，都能沐浴在阳光下。
肖安歌不喜欢别人踏入自己的地盘，衣服自然也不喜欢别人碰。
除去实在是需要干洗的衣服，有洗衣店定期上门取之外，他都是自己搞定。
所以他才会要求，在三楼弄了个洗衣房。
洗衣服并不是什么难事，丢进洗衣机，按下按钮，完事。
但是三楼的走廊，到那个平台之间，有一级台阶。
轮椅是过不去的，撑着拐杖的话，又容易出意外。
肖安歌可不想，因为二次受伤，再在家里躺上几个月。
无奈之下，他只能求助叶姜姜。
不过，在叶姜姜踏入三楼之后。
肖安歌意外的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也许是因为叶姜姜这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都几乎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平和得让肖安歌完全生不起半丝领地意识。
动物世界中，求偶的雄兽对于闯入自己领地的雌兽，并不会感到冒犯。
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想法才一冒头，就被肖安歌无情的按了回去。
“赶紧搞定，不然我就没衣服穿了。”
恼羞成怒的肖少爷，甩下一句话，就进房间。
叶姜姜只来得及对禁闭的房门点头，然后撸起袖子就开始干活。
破例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从那以后，三楼对于叶姜姜来说，再也不是禁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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