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噩耗传来天下变

　　1976年，农村，那时还没有电灯、电视之类的东西，晚上是没有什么娱乐的。呆在家里做点什么农活，只能点个煤油灯，如果有风吹过，那灯光一闪一闪的，暗暗的微光照着灰暗的农家，以及灰头土脸的农民，那玻璃灯罩是很容易打掉的，很多农家灯罩没了就算了，也不去买个新的回来，尽管只要几分钱，风大时吹灭了，划根火柴又点亮，晚上要是没什么事做的话几家就凑在一起在院里聊天，还省了油。小孩更是在家里呆不住，吃完晚饭就溜出来了。月亮还只出来一点点，仰望夜空，星星对着人眨呀眨的。九月，天气还很闷热。王玉济刚上小学没几天，有一晚上，大人们坐在树底下乘凉，聊天，一大堆小孩在院里玩，正做着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旁边大队秘书家的破烂收音机，是公社发下来的，正闹得欢呢，忽然天上出现一道蓝绿色闪光，应当是一颗流星，向我们头上俯冲下来，吓得大家一阵乱跑，不过那强光一下就向其它方向闪去了。没过多久，收音机不闹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正儿八经地播放一条新闻：“我们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不幸逝世与世长辞了！”惊天噩耗传来，大家都惊呆了，不知咋办。那个年代，三岁小孩都知道喊毛主席万岁。听妈妈说三哥一岁多的时候在田埂上玩，这时来了一条小毒蛇，三哥以为是条黄鳝，伸手去抓，结果被毒蛇咬伤了无名指。后来蛇伤虽治好了，但无名指一直是弯的，再也伸不直了，并且三哥好几年不会说话，大家以为会成为哑巴，让爹妈心情很焦急，到很多卫生院看了也不管用。到三哥四岁多的时候，有一天妈妈在家里煮饭，听到门外有人小声喊“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妈悄悄往门逢里一瞧：原来是“哑巴”儿子用小手举着一面小红旗，正在那里边跑边喊。妈妈那个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跑出去抱着儿子使劲亲！真是“毛主席万岁！”救了自己的儿子。那年头，大家对毛主席是毕恭毕敬的，听大人说谁敢对毛主席不敬会抓起来坐牢的，王玉济当然不知道坐牢是什么意思，但看大人很怕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大人小孩都佩戴过毛主席像。有大的小的，每家每户都有几枚，不过后来再也找不着了，第二天上学时，看到大队干部和党员在教室里为毛主席布置了灵堂。然后做黑纱，边做边哭，然后整齐地站成几排，大人小孩手臂上都用小别针别好黑纱，向毛主席遗像三鞠躬。王玉济也带了黑纱，同学们都带了，是大人帮他们别好的。后来又组织大家去公社开追悼会，很隆重的。那一年发生的事很多，先是周总理逝世，后是朱总司令逝世，接着是唐山大地震。听大人说死了20多万，王玉济不知道地震是什么，反正听了就觉得很可怕的，后来又是华主席做接班人，最后是打倒“******”。教室里前面原来只贴着毛主席像的，后来又并排贴上华主席像，打倒“******”时组织全村村民排成长长队伍向福田中学集会，是公社搞的，叫开“万人大会”。王玉济夹在人群中，大人们打着标语，齐声喊着打倒“******”、“坚决拥护华主席”的口号，响彻云宵，在山谷里回响。大哥王玉春则带头喊，喊得喉咙都嘶了好几天。

　　说到毛主席，王玉济很是崇拜，尤其是他的军事指挥统帅才能，毛主席并没有上过军校，完全是自学成才，军事才能极其卓越。在极其困境彷徨之际，写下“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让全军看到胜利曙光的划时代的伟大的战略军事思想理论，一下子点亮了红军的士气，让广大官兵大受鼓舞，一下子气势如虹。毛主席写了很多的军事名篇。如抗日战争时期面对日倭的嚣张侵略，当时国民党军队接连惨败，一股浓浓的”亡国论“笼罩其上，面对这种悲观情绪，毛主席深思熟虑，提出了著名的”《论持久战》。“在这篇理论中提出：日本虽然是一个强大的帝国，但它始终是一个小国，人口少，资源严重不足，并且发动了属于非正义的侵略性质的一场战争，得不到世界的支持，必然经不起长期的战争损耗。而中国虽然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家，但它是正义的，是一个地区大国，人口众多，地大物博，经得起长期战争，并且能得到国际上广大正义国家的大力同情和援助。在经过防御，相持和反攻三个阶段后，胜利最终会属于中国。如著名的国际友人白求恩大夫就是其中的实例。此外还有苏联的东北大军挥军南下，以及美国空中著名的“飞虎队”来华支援，都说明了毛主席的高瞻远瞩。它高屋建瓴，闪烁着智慧的光茫。一下子让广大的中国民众深受鼓舞。经过八年艰苦的抗日战争，终于赶走了日本侵略者，还中国一片大好河山。它从事实上证明了《论持久战》这一光辉理论的无比正确性。毛主席一生当中亲自指挥和亲自参与指挥的战役和重要的战斗有两百多次，基本上是百战百胜，因此获得了“用兵如神“的光荣称号。尤其是解放战争发动的著名的“********”，彻底奠定了毛主席的军事领导地位，彻底证实了毛主席的伟大的军事才能。毛主席的诗词处成绝唱，《沁园春.雪》纵横捭阖，一气呵成，最令人欣赏的是老人家的气势，当时虽然成为了****领袖，但红军处境维艰，同老蒋相比，极为不利，完全处于下风，词中提及的都是“千古一帝”，在中国的历史长河中熠熠生辉，光彩夺目，都是古代帝王中的姣姣者，建立起不朽的丰碑，但在毛主席看来，都有不足之处，“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要何等的自信，那是何等的气势，那要胸怀何等的伟大政治抱负。绝非凡夫俗子所能理喻，当时正值重庆谈判之际，此词一经公开发表，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令老蒋极度震惊，传说凶光四射，暗杀之心顿起，要不是顾忌国际颜面，毛主席则危矣！这首词也让著名的柳亚子老先生甘拜下风，五体投地。点评该词“横绝六合，扫空万古”。经过著名的“********”，毛主席终于成为建立新中国的开国领袖！

　　除了卓越的军事天才和豪迈的诗人气质，毛主席的政治天才也是非凡无比，如他很早就提出的大家耳熟能详的“为人民服务”，就是其中的精粹。这同古代大儒孟子所出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有异曲同工之妙。国家的大政方针都要围绕着它来开展工作。五个字就概括了整个国家的行动方向，这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所有的政府官员都要以“为人民服务”为行动指南，不得高高在上，不得背道而驰。不得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不管当官的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但毛主席的这一伟大思想光茫四射。

　　毛主席的书法也是自成一绝，浑然天成，笔舞龙蛇，气势恢宏壮阔，让人叹为观止。在长沙岳麓山上的爱晚亭就有毛主席的名篇《沁园春·长沙》，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该词全词刚健遒劲，大气挥洒，情采飞扬，王玉济还很喜欢《沁园春.雪》的书法艺术，它的意境也绝妙。并深受该词影响，思忖良久，填词一首《沁园春.恋》，诉说他对关于爱情的一些感受。

　　《沁园春.恋》

　　气宇轩昂，

　　款款情深，

　　慕慕杜鹃。

　　步华灯路上，

　　娇羞笑靥，

　　怦然心动，

　　素手相牵。

　　甜蜜忧伤，

　　离人缘浅，

　　簌簌珠花飞眼帘。

　　相思树，

　　渐枝繁叶茂，

　　长遮荫天。

　　当时情意绵绵，

　　愿暮暮朝朝缱绻间。

　　昨日东流去，

　　滴滴点点，

　　重温旧梦，

　　星月难眠。

　　陌路天涯，

　　倚窗独望，

　　汹涌心涛静夜间。

　　翻一页，

　　断肠随风逝，

　　又是新篇。

　　由于政权平稳过渡，后来******同志出山，作出了改革开放这一伟大英明决策，首先落实农村联产承包责任制，粮食产量大增，人民群众生活条件得到大幅改善，随后成立十四个沿海经济开放城市，后又成立深圳、珠海、汕头、厦门四个经济特区，城市建设车水马龙，机器轰鸣不绝。于是农村和城市逐渐变得生机盎然，发生了天翻地履的变化。后来中央又决定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以此推进改革，又取得了示范的良好效应。祖国各地日新月异换新颜。

　　王玉济由以前的经常吃杂粮饭，慢慢换成了香喷喷的大米饭，一家人都高兴不已，以前老是捡哥哥们的旧衣穿，补丁还不止一个，慢慢地妈妈也给他做新衣服了，让王玉济开怀大笑，对于小孩来说，没有让人比这更开心的了。王玉济的童年可以说是在无忧无虑中度过的，他想象非常丰富，如果碰到下雨，他会想“这雨是哪来的？”“其它地方是不是也在下？”“太阳躲去哪了呢？”“这里下雨，其它地方会有太阳吗？”有时会忽发奇想，“为什么会有我呢？”“我同其它的人有什么不一样呢？”当然这个问题问大人的话，是得不到正确答案的。好在小孩子的问题在头脑中来得快也去得快，如果有小伙伴一起玩，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尽管那时家里还要担心一日两餐的事，但小孩是不去管这些大人们的事的。不论是吃白米饭，还是吃红薯，或是薯米饭，只要肚子饱了就行，重要的是有小朋友一起玩。那时还没有计划生育，因此小朋友也多，随便就有三四个年纪相仿的凑到一块了。用不着相约，春天来了，雨水多，有时就用钉子在泥地上画上半天“地图”，或是玩“老鹰捉小鸡。”如果是晚上，大人也加入进来，那就更热闹了。或用不要了的纸折成“宝”来玩，有时阿济一次能赢好几十个“宝”，裤袋里都装不下了，多的只好用双手捧着，心里乐开了花！有时用纸折成飞机飞。要是在夏天，就光着小屁股去小河里游泳，有一次从田埂上往河坝里玩“跳水”，不小心把脖子弄歪了好几天，让父母着急了好一阵，或是系着鱼篓去捞小鱼，或者赶着几只小鹅在田埂上吃着嫩嫩的青草，一路上伙伴们有说有笑，都是令人快乐的事情。秋天，稻子熟了，整条垅里金黄一片，景色怡人。那时农民特别忙，小孩跟在地里玩“坛子鼓泡”，好爽，顺便啃根熟了的甜高粱，那是最惬意的事了。在冬天，到处银装素裹，松树银针闪烁，竹子压弯了头，差不多垂到了地上，用手一扯，那竹叶上的冰块就哗啦啦响声一片，好听极了。在雪地上滑冰，又痛又快活，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也不喊疼。屋檐下结成长长的冰柱，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美丽动人。用长长的竹竿一捅，那冰柱子就从上面掉下来，拿在手里又冷又好玩。有时地上结了厚厚的一层冰，我们称为“魔芋冰”，这时地特滑，有一次去塘边洗手，脚底一滑，掉进塘里去了，屁股少不得要挨几下打，换好衣服，在家里呆不了几分钟，趁大人一不注意，一溜出家又玩去了，特过瘾。说起冬天，有一次王玉济去买盐，不小心滑了一跤，盐从竹篓里掉了一些出来，也不算多，王玉济感到很可惜，就捡了起来，那时还是散装粗盐，少不得粘了些许泥，怎么办呢。去到田里洗一下，觉得还不干净，又走到井边，洗了一次，那盐肯定有部分化成了水，往下掉呢。回到家，爹在房里烤火，王玉济叫了一声爹，说盐买回来了。但不敢说摔跤的事，更不敢说洗盐的事，就放在厅里的桌子上。爹说怕鸡搞脏，让他拿进房来，他硬是不肯，说放到桌子上就行了，鸡不会啄盐的，接着不等爹说完，一溜烟就跑了。当然爹觉得很奇怪，走出房来一看，盐正滴着水呢，知道是乍回事了，只好起紧把盐倒进坛子里，这事成了王玉济小时候最大的笑料。其实他当然知道盐会溶于水，只是舍不得掉了的盐，可又不想盐脏，结果弄巧成拙。王玉济在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一次晚上放学回家，正同小外甥玩，小外甥比他小五岁，还没读书呢，但也懂事了，这时有个邻村的高年级同学看见他家的李子树结了很多李子，刚能吃，那是一棵与众不同的李子树，不知爹是从哪儿弄来的，果实特大，清甜，核又特别小，因此那棵李子树特别引人注目，好在它种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但不知怎的让那同学发现了，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爬到树上去摘吃。有小伙伴跑去告诉王玉济，那同学只好说这个李子这么好吃，他想买一点吃，后来给了二角钱，王玉济只好答应了，叫小外甥不要告诉大人，到时拿钱一起去买糖吃，当时小家伙也爽快地答应了，后来不知因何事，同小外甥闹僵了，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小外甥就说要把王玉济卖李子的事告诉外公外婆，这下把王玉济吓坏了，怕挨打，当晚就躲在外面，不敢回家。后来搞得家人到处找也找不着，小伙伴们也跟着找，还是找不到人，后来好晚了，大人不找了都去睡了。王玉济看天很黑，有点怕怕的，想了好久，最后只好硬着头皮回家了。当然少不了挨几下打，其实是自己吓自己，不躲可能还不会挨打，躲来躲去的，把爹妈惹火了，那挨打是当然的了。不过事后王玉济也没计较小外甥告状的事，后来同学给的钱，买了糖，同小外甥分了吃。很可惜那棵李树几年后枯死了，也没留下种子，让王玉济难过了好久。还有一次特别有意思，有一天只有姐同王玉济在家，姐正在洗衣服，王玉济有点肚饿，想吃油炒饭，又不想让姐知道，就让姐快去井边洗衣服，等姐走开后，只有几岁的王玉济赶紧自己烧火，不一会那香喷喷的油炒饭就进了王玉济的肚里了。过了好久后，姐看着王玉济，同爹妈笑着说起这事，王玉济才知道没有瞒过聪明的姐姐，只好笑笑了事。

　　在小学五年级第一学期，爹妈不知出于何种考虑，同玉春商量，让玉济去玉春任教的苗湾小学插班。王玉济听到后既兴奋又新鲜，离家有十几里远。阿济带了几件衣服后，跟在玉春身后，清晨，沿着宁静秀美的山路前行，接着是宽阔的马路，走在上面，鞋底下踩着小小的砂石，吱吱作响，还算平坦，比山路好走多了。偶有车过，刮起一路尘土，扬长而去。越往前走，山势越陡峭，最险处是几十米深的山崖，由于是石头山，这里马路很窄，且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偶尔有车掉入山崖，粉身碎骨。还算好，只有百把米长，沿着山边小心翼翼而过，大气也不敢出，让人捏着一把汗，这里依山建有一个小型的水电站，那几十米高的瀑布顷泻下来，在王玉济幼小的心灵，那是何等的尉然壮观。当然不能同贵州的黄果树瀑布相比，黄果树的瀑布声势隆隆让人震憾，风飘过处，就象下过一场大雨，那是很多年后的见识。从未出过远门的王玉济，见到此景，亦很享受。这是邻近的一个公社，时合时分，田少山多路陡，河水清澈湍急。

　　这里仿如另一个天地，人们说话的腔调也有所不同，但基本上能听得懂。真是十里不同音，王玉济也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苗湾小学很大，两栋两层全木结构教学楼，有走廊，同周围的民房刚好围成一个四合院，操场也很大，有一张乒乓桌，放学后，王玉济就同学校附近的同学打球，球技进步很快，学校有一个小土砖房，有一对年轻的夫妇租住，那男的一有时间，也来打球，水平很高，王玉济怎么也打不赢，但还是很喜欢同他打，在班上经过了一两次小考后，王玉济就成了这个学校的“小名人”，这里的家长很关心自己的小孩，时不时来学校看看，同班主任聊聊，每次小考后的成绩会公布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家长也会看到，就问老师：“王玉济是谁？”能让那些家长刮目相看，王玉济更加努力学习。不是班干的他，也让参加班干会议，这让王玉济感到是一种荣誉，成绩超过这里的班长，玉春认为理所当然，让王玉济不要骄傲，因为他的条件比其他同学好。更有时间看书。不懂的可以问大哥。后来这个班长也考上了大学，这是后话。

　　学校后面有一个菜园，有几块土，是学校专给住校的老师种的，有时晚饭后，王玉济就同大哥一起给菜淋水，最好吃的是南瓜，很嫩，很新鲜，学校还有一点田，离校不远，老师们一起插好秧后，秋收时大家就去收割，趁机打一次“牙祭”。学校老师多，因此有一个校长，也让王玉济长了见识。晚上有空的时候，王玉济还很喜欢看《小溪流》，里面的文章写得很好。阿济感到自己的作文差得太远，有时会有一种莫名的烦恼。

　　王玉济济很少去学校外面玩，只有跟大哥一起散步的时候，有时会去到同学家串门，热情的家长会炒点瓜子来吃，聊天的时候，同学的家长就会盛赞王玉济，学习太棒了，并希望能帮帮他家的小孩。

　　阿济在这里学会了洗自己的衣服和袜子，开始是小手随便搓搓，慢慢的就把脏的地方擦点肥皂，再搓搓，再用水冲洗一下，看起来还算洗干净了。王玉济还同同学一起去山上砍过柴，山很陡，走路时要很小心，不过王玉济感觉还是很好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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